美好的一天，从赚钱结束。
    裴谦今天本来是想美美地睡个懒觉，然后去复习一下，再吃点好吃的奖励一下自己，安排得非常完美。
    然而这无厘头从天而降的一千万刀，把他的好心情全都给毁了。
    裴谦沉默许久，问道：“这一千万刀……再赞助回去，能行吗？”
    本着谁赚钱谁花掉的原则，既然这些钱是赞助俱乐部赚的，当然是再赞助回去比较好。
    贺得胜说道：“裴总，您是说我们杀一个回马枪，再继续赞助俱乐部、继续赚？”
    “恐怕不行。”
    “指头公司又没那么蠢，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之前咱们赞助俱乐部、要求他们在队服上打GOG的标，算是钻了个规则不完善的空子。现在指头公司已经要求所有参加ioi官方赛事的俱乐部队服上不能出现其他游戏的赞助。”
    “当然，咱们之前赞助的那些俱乐部，目前还处于灰色地带，指头公司舍不得给他们掏违约金，这些队伍的成绩也不咋样，所以……就先这样挂着了。”
    “但是再赞助就不行了，这个漏洞已经被指头公司给堵上了。”
    之前裴谦一共赞助了十家俱乐部，现在有五家要赔偿解约，而另外五家则是继续赞助。
    显然，指头公司是挑了五家实力比较强、更容易进入八强赛的俱乐部解约，至于另外五家，实在是舍不得这个钱了。
    毕竟全部解约的话还要再来一千万刀，哪怕是达亚克集团也会觉得无比肉疼。
    裴谦很是惆怅。
    往好处想，至少另外那五家没有强制解约，否则自己这边还得再多赚一千万刀，压力更大了……
    贺得胜说道：“裴总，您看这笔钱……怎么花？”
    裴谦沉默了。
    是啊，怎么花呢？
    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就要结算了，要突击花掉一千万刀，这不是搞人心态吗？
    当然，想要花还是有办法的，比如投到《使命与抉择》项目中，或者继续给GOG打广告、投赞助，又或者搞一些促销活动等等。
    但是这笔钱毕竟有点多，怎么花钱才能最快、负面影响最小，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想到这里，裴谦说道：“不急，我再想想。”
    贺得胜当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好的裴总。”
    挂了电话，裴谦感到一阵惆怅，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也睡不着了，起床洗漱，到摸鱼网咖吃早饭。
    而后，裴谦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刷网上的新闻。
    这两天电竞和游戏圈的新闻基本上都被ioi的世界总决赛给刷屏了，毕竟最近GPL春季赛还没正式开赛，大型赛事就只有这一个，再加上龙宇集团的推波助澜，所以新闻铺天盖地。
    不过这其中除了各个战队在小组赛的战果之外，也有很多FV俱乐部的消息，例如FV俱乐部微博上爆出的优渥的训练条件，还有那些整活的微博等等。
    而且占的版面还挺多，热度也很高。
    因为今天已经是第二个比赛日了，国内队伍今天没比赛，昨天的比赛也输得挺难看的，不管是媒体还是观众都已经不想再提。
    FV俱乐部作为国内的一号种子，又整了一些好活，非常适合作为新闻报道。
    所以，哪怕龙宇集团不喜欢FV俱乐部，各家游戏媒体还是口嫌体正直，为了更高的点击量而把大量的新闻版面都给到了FV俱乐部。
    裴谦也没太在意，既然要整活拉仇恨，那肯定会制造一定的热度。但这些热度也不太可能转化为收益，甚至等FV战队输比赛之后还会起到负面影响，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裴谦又看了看其他版块的新闻，突然，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冷面姑娘陷倒闭传闻，孟畅澄清：造谣》！
    虽然冷面姑娘和圆梦创投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但裴谦也还在关注着冷面姑娘的消息。
    如果冷面姑娘爆火、估值膨胀，那裴谦就可以放心了，自己跑的对，避免了赚更多钱；
    如果冷面姑娘凉了，确定了这就是个烧钱也烧不出未来的垃圾项目，那裴谦就可以考虑去抄底垃圾资产烧钱了。
    裴谦赶忙点开这条新闻查看，发现事情的起因是某媒体爆料冷面姑娘融资失败、资金链紧张，已经拖欠了供应商的货款，恐怕近期内就会倒闭。
    而这个爆料，把之前关于冷面姑娘的负面新闻也全都引爆了。
    其实自从冷面姑娘创立之初，网络上就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包括质疑它的餐品不好吃、贵、过度营销炒作、名气远大于实质等等。
    但之前冷面姑娘搞得风生水起，门店火爆、网上热度很高，再加上口味也还过得去，价格有补贴、并不算特别贵，所以这种声音并没有引发很多的反响。
    但现在冷面姑娘在网上的营销热潮已经逐渐退去了，再加上这条爆料，冷面姑娘之前负面的声音自然都被挖了出来。
    这条爆料并没有太多的石锤，只是转了条聊天记录，是所谓“业内人士”的对话内容。
    众所周知，聊天记录不算实锤，但总比没图好点。
    而这个消息也激发了很多人的讨论欲，还有人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分析冷面姑娘的商业模式，公然唱衰。
    这篇文章的标题是《冷面姑娘所谓的互联网思维无非是装模作样》，而文章结尾的一段话堪称杀人诛心。
    “必须承认，孟畅具有极强的跨界思维、极高的智商、顶级的执行力、超一流的口才，从任何角度来看，他似乎都是一个完美的创业者。”
    “然而，常识告诉我们，无论在任何时代，谁都不比谁傻多少，再聪明的天才也只能骗消费者一时，而不能骗消费者一世。更何况，天才上面还有更聪明的天才，也许在其他的天才，例如裴总眼中，孟畅的思维就像是白纸一样简单。”
    “孟畅一直在强调互联网思维，强调顺应时代潮流，然而他就像是坐在汽车副驾驶上的孩子，摆出一副开车的姿势，以为自己掌控着汽车的方向，并以驾驶员的身份向乘客收钱；但其实，无论汽车还是道路，都不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篇文章堪称一次完美的补刀。
    爆出来的聊天记录没什么真实性，冷面姑娘完全可以说这是竞争对手的抹黑，然而这篇文章却写得字字珠心，尤其是再度点出了冷面姑娘的几个致命问题。
    而最要命的是这一句：也许在其他天才，例如裴总眼中，孟畅的思维就像是白纸一样简单。
    这显然是在明示之前裴总两次抛售冷面姑娘股份的事情！
    众所周知，裴总投资的成功率极高，裴总连续两次抛售股份，这肯定是因为在裴总看来，冷面姑娘的模式有巨大的问题！
    所以，质疑声甚嚣尘上。
    而冷面姑娘这边也第一时间辟谣，说目前公司的资金链健康，融资顺利，日常运作完全没有问题，请大家不要信谣传谣。
    但是关于冷面姑娘商业模式的争论，已经再一次展开了。
    许多转载了这条消息的新闻网站上，以及各大论坛中，都有网友在激烈讨论。
    有人觉得冷面姑娘本来就是吹起来的，倒闭也不奇怪；
    有人觉得冷面姑娘情况一片大好，这是媒体哗众取宠，骗点击量的；
    还有人觉得孟畅这么喜欢营销，这多半是一次自黑，跟媒体一起合作炒热度的。
    总之，众说纷纭，但对于冷面姑娘的质疑也确实越来越多了。
    看着网络上的这些论调，裴谦是又无语，又矛盾。
    显然很多人都知道了圆梦创投抛售冷面姑娘股份的事情，认为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冷面姑娘不被裴总看好，迟早要凉。
    然而裴谦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要抛售股份的。
    矛盾之处在于，冷面姑娘到底是能行还是不能行啊？看现在爆出来的消息，似乎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如果裴谦现在出手，万一直接把它救活了怎么办？
    这就很纠结。
    裴谦考虑许久，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说什么都不能再上当了。
    这次一定要等冷面姑娘彻底不行了、完全没有任何拯救可能了之后再出手，绝对不能再扭亏为盈！
    ……
    与此同时，富晖资本。
    李石和薛哲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表情茫然。
    薛哲斌试探着说道：“李总，你对于裴总的判断……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
    “裴总要是跑了……我们怎么办啊！”
    李石默默地喝了口茶水，没有回话。
    在李石和薛哲斌投给冷面姑娘八百万之后，裴总立刻把之前花200万买的冷面姑娘股份全部卖出，再一次跟冷面姑娘完全划清界限。
    结果，此举立刻就产生了连锁反应，投资人们对冷面姑娘的模式更不看好了！
    按照孟畅的计划，拿到李总的这笔投资之后会最后努把力，炒热度把冷面姑娘的估值推高、去跟更多的投资方谈，结果裴总这一搞相当于是釜底抽薪，直接就把孟畅的后路给断了！
    孟畅拉不到投资，冷面姑娘还在继续烧钱，这八百万看似不少，实际上却坚持不了太久，冷面姑娘的资金链已经十分吃紧。
    网上曝出冷面姑娘要倒闭的事情，虽然有点言过其实，是一种夸大的说法，但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投资人们已经普遍不看好这个项目，难免会有风声流出来。
    无良媒体添油加醋一番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显然，冷面姑娘已经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大部分倒闭的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也都很突然，搞不好在很短时间内就会直接暴毙。
    这就显得李石和薛哲斌两个人的投资非常蠢了……
    当然，其他的投资人那边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冷面姑娘的股份，李石并不是最大的冤大头。
    现在大家处于一种比较矛盾的心态中。
    想卖，但如果大家都卖的话，冷面姑娘的估值瞬间就会崩盘，那大家手里的股份就全都不值钱了，一个都别想跑；可如果有人卖有人不卖的话，先卖的人能脱身，后卖的人就要被套牢了。
    薛哲斌全程都是跟着李石，结果眼瞅着李石又是实地考察又是反复分析，他学得非常认真，结果最后似乎还是投失败了，这颇有一种反面教材的意思。
    李石干咳两声，缓解了一下场面上的尴尬。
    “不要慌，冷面姑娘的事情虽然迎来了转折，但显然还没完。”
    “理由就是裴总的操作！”
    “裴总先是投了200万，又立刻卖掉，别人可能会解读为这是裴总看出了冷面姑娘的问题，及时抽身，但我不怎么认为。”
    “如果裴总认为冷面姑娘有问题，那么一开始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否则也不会卖掉全部股份。卖掉之后又投资200万，是为什么？”
    “裴总这么闲，耍着孟畅玩？”
    “绝对不可能！”
    “显然，这200万的操作另有深意。在我看来，裴总有可能是故意传递一个信号，等者冷面姑娘的估值崩塌！”
    “而裴总此举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教训孟畅。我之前说过，裴总在商业上是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就算裴总讨厌孟畅，略施惩戒，这也只可能是第二目的，第一目的绝对是为了通过冷面姑娘赚钱！”
    “最早裴总卖出冷面姑娘的股份已经赚了一笔钱，如果仅仅到此为止的话，后面的这200万就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我判断，裴总之后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以低价收购一些冷面姑娘的股份。”
    “这次，我要预判裴总的计划，走在裴总的前面！”
    ……
    ……
    2012年，1月1日，元旦。
    国内时间早上8点，洛杉矶时间2011年12月31日下午4点。
    裴谦照常起床，对于元旦这个节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也没有熬夜到零点跨年的习惯。
    今年是2012年这个特殊的年份，所以在网上关于这个年份的讨论也层出不穷。
    早在09年的时候就上映了一部名为《2012》的全球灾难电影，而玛雅人的寓言也早已传得广为人知。
    不过裴谦很清楚2012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事情，所谓的12月21日世界末日只是无稽之谈，除此之外的奥运会、米国总统大选之类的，其实跟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裴谦完全没心情去关心那些关于2012这个特殊年份的讨论，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事情上。
    考试周还得继续复习，而ioi全球总决赛的两支国内队伍的小组赛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一支淘汰，一支坚持到同分加赛，但鏖战之后还是不敌，最终失去了八强赛的资格。
    而就在刚才，第二支队伍的比赛才刚刚结束，整个直播间里都充斥着各种谩骂之声，说是国内ioi的末日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