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复盘哩,你自己重新下吧。”
她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成果,挥手告别,又想起来王离看不见,就说:“好哩,我走了。”
她才转身,就听一句:
“下五子棋吗?”
谢蕴昭有些意外地扭过头。
他还是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面对杂乱的棋盘,身上还都是尘土和枝叶,他身上那种冷冷的、疏离的淡然,却和此前一般无二。
她摸摸鼻子,默默感叹一句“世家子”,很干脆地坐了回去。
“下哩下哩。”谢蕴昭兴高采烈地说。
……
“你是那个了不起的王家的子弟嘛?”
“旁支。”
“那也很了不得哩。你们是不是都住上西京?”
“既入书院,自然住在这里。否则如何静心修炼?”他手捻白子,准确地落在某个位置,“你输了。”
谢蕴昭愣了愣,后知后觉:“咦,你怎么又赢哩?”
“第八次。”
这是他赢的第八局。
两人共下五子棋:八局。
“……你不是说你没下过?”谢蕴昭悻悻地收着棋子,“肯定骗人哩,你没下过怎么赢得这么快?”
“今日之前,不曾下过。”青年不为所动,“第一局一炷香,第二局用时缩短三分之一,第三局……”
“好了,好了,停——你厉害,我甘拜下风哩!”谢蕴昭双手交叉,比了个大大的叉,“你一定是平京中的国手,是不是哩?”
王离扔了手里的棋子:“我很少与人弈棋。”
“为什么哩?你下棋这么厉害,应该很喜欢和人下棋才对哩。”
“我不喜欢。”
“咦?”
哗啦——
大概是感觉出她不想下了,王离将棋子收拢在一边,然后又黑白交替着摆上去。这一次不是五子棋,而是正经的围棋。谢蕴昭也看不懂,就见他一下下地飞快摆出黑白大龙。
“不喜欢你还下棋?”
他动作不停,语气淡漠:“有所需要。”
“那你喜欢什么哩?”
他动作停了停。那张好像永远也没有表情的脸,似乎显露出些许犹疑。
“……没有。”
“不可能哩,人活着总会有点喜欢的东西哩。不喜欢下棋,也许你喜欢修炼,所以才来了书院……”
“为什么?”
“嗯?”这人能不能一次性把一句话说完整?
“人活着一定会有喜欢的东西?”他抬头“看”来,薄薄的嘴唇几乎毫无血色,像用冰雪铸成,“为什么?‘喜欢’又是什么?”
“呃,就是,你总会有没人告诉你,你也想去做的事……”
哒。
他用指尖轻敲棋盘,像是在思索。
“不对。”最后,他断然地说,“我有想做的事,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喜欢那件事。”
谢蕴昭:……
对了,世家很流行清谈,绕来绕去谈论玄之又玄的事。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算了,王离这应该也是世家子的正常操作。
“哈哈哈,世家子真有文化哩,我没怎么读过书,还真听不懂哩……”谢蕴昭抽抽脸皮,生硬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这次有三十个有灵根的人哩,以后大家都是同窗,不知道是不是都住在这附近。”
“不是。”
“啊?”
“大部分是世家子,只有白日来书院。”王离重新开始摆放棋局,“住在这里的,除我和你,只有另外五个平民。”
“……有灵根的世家子这么多哩?”谢蕴昭沉默片刻,表情有些凝重,声音却开朗轻快依旧,“怎么世家子出的灵根都比较多哩?”
王离将最后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是,”他淡淡道,“世家子……确实有些太多了。”
谢蕴昭觑了觑他的神情,道:“你不也是世家子。”
“没落旁支,不如普通富家子。”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淡,听不出喜怒哀乐、所思所想。
“富家子也很好哩,我做梦都想赚大钱哩。”谢蕴昭站起身,无意瞥了一眼棋盘。
黑龙盘踞、须发怒张,白子大龙被斩,颓然匍匐,如气绝身亡。
“这个……”她辨认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和你刚才下出来的一模一样哩?”
王离“嗯”了一声。
“你记得好清楚哩。我觉得你肯定是很喜欢下棋的哩,以后可以多开发一下这方面的兴趣,不要让修仙耽误了你哩。”
眼盲都要下棋,还能完美复盘,没有热爱怎么做得到?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灌点鸡汤,这名围棋青年就会幡然醒悟意识到围棋是真爱。
不然一个人,眼睛又看不见,什么都不喜欢,不挺可怜的吗?谢蕴昭想。
王离偏了偏头,忽然说:“如果你想去找其他有灵根者谈天,只会扑个空。”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深沉的力量,使他总能说出让人惊异的话语。听见的人会忍不住想“啊”一声,却会意识到,自己这惊疑不定的反应会越发衬托出他的沉静冷然,让自己变成个冒失的傻子。
谢蕴昭不在乎当个“冒失的傻子”。只要有用。
“为什么哩?”她虚心求教。
“尚未开课,世家子各自在家,平民也回去做工,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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