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会她的疯喊,他们只管将人的双脚捆住,然后计蓉和坠儿把人往河里一推,转身就回了夜温言身边。计蓉说:主子,干脆直接淹死算了,还绑什么绳子啊!
坠儿则道:死一回怎么够?夜连绵这种人,她非得死很多回,方能解咱们心头之恨。就是要把她用绳子拽着,快淹死的时候提上来,让她喘几口气,然后再扔下去。如此反复,让她尝尝死亡是什么滋味,给五小姐出了这口恶气,也给随喜那丫头
她想说也给随喜报仇,可是话还是没说出来,总归得照顾着夜楚怜的情绪。
夜楚怜已经沿着河岸开始找了,夜温言示意计蓉和坠儿跟着她,省得再出事。
周商就在河边坐着,手里拽着绳子,时不时地往上抬一抬,给夜连绵点儿希望,但很快就又沉下去,把希望变成绝望。如此反复,折腾得夜连绵连叫都已经叫不出来了。
夜温言靠在马车上,灵力运转,一抬手,将识途鸟从掌心里托了出来。
淡金色的小鸟揉着眼睛出场,看了夜温言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但很快这份不满就褪了去,呼扇呼扇的就来蹭她的脸了。一边蹭还一边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叫。
夜温言轻抚了它两下,笑着说:是太久没有把你放出来了,我总想着凡人事凡人了,却忘了你也需要出来透透气。去吧,帮我把落水之人找到,如果还没死太透,就送一丝灵力给她,将命保住,送到我身边来。如果已经死透了,就试试看能不能追魂,或是找找水中何处可有残魂留下。找到了就带回来,我想办法救她一命。那丫头死在大房女儿手里,我虽不喜那夜连绵,但总归是得为大房做些什么。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也没多少事了,做一件少一件。
识途鸟开心地飞走了,夜温言笑笑,知道那小鸟为何开心。
是因为她说没有多少日子也没有多少事了吧!处理完夜家的事,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起来,不再惨白,不再发冷,之后她就可以去做她自己的事,去找她想找的人,去看她想看的海。
只是夜家的事,真的是轻易就能了的吗?大将军冥寿在即,他的死,该如何报?
她不再靠在马车上,起身往前走去,周商见她走过来,便从边上搬来一块儿平整的石头给她坐着。见夜温言坐下,这才问道:四小姐,真要把二小姐给淹死吗?
夜温言就说:淹不淹死的,看她造化吧!有的人命硬,怎么折腾都死不了,比如说咱们家老夫人。也有的人命薄,受点风寒可能就咽气了。不知道夜连绵属于哪一种。
这话让夜连绵听到了,正巧到了一定时辰,她又被往上提了一下。于是就趁着这一下大声地喊:夜温言,母亲不会放过你!
夜温言点点头,嗯,所以你就祈祷自己能坚持到母亲回府吧!只有活下来,才有告状的机会。也只有母亲发了话,你才有活命的可能。夜连绵,你不要觉得自己身为夜府嫡女,就比随喜那个丫鬟高贵到哪去。丫鬟的命也是命,随喜要是死了,你就必须去给她陪葬!
她把绳子从周商手里接过来,用力一甩,直接把夜连绵甩到了河中间。绳子脱了手,人眨眼工夫就被冲出去老远。连个呼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浪吞没了影子。
周商吓了一跳,四,四小姐,真,真就杀了?他问这话时也出了一身冷汗,四小姐睚眦必报,那会不会有一天连他也一起报了?毕竟他曾替大将军说谎,骗了大夫人穆氏。
夜温言手里把玩着几片花瓣,听着周商哆哆嗦嗦的话,就回了句:没事,死不了。
周商不解,都扔到河里了,怎么可能死不了?说完之后,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四小姐,事情是我做的,是我没有抓住绳子。待大夫人回来之后问起,您就往我身上推,这事儿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夜温言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就笑道:我都说了她不会死,只不过多遭些罪罢了,你不必担心,更不用替我顶罪。我这人一向敢做敢当,不管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去担本来该我担着的责任,更不用谁替我去死。
周商觉得这话有点儿像是在说他,也有点儿像是在说大将军。
敢做敢当,大将军不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么?而他则是帮凶,那里面的罪过有他一份。
四小姐。周商唉了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这些日子四小姐您也不说什么,也不再提那些事,奴才这心里没着没落的。四小姐给奴才个责罚吧!要杀要剐奴才都认了,反正我身上中着毒,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不如豁出去这条命给四小姐和大夫人出出气。
出气吗?夜温言摇头,其实我没什么气可出,该生气的人是我母亲。虽然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全告诉她,但我总觉得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只不过她不说而已。至于你她笑笑道,不过一个帮凶,就像那玉翘一样,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罢了。
周商心都凉了,像玉翘,那还能有什么好结果?以四小姐的性子,就算玉翘全招了,也不可能让她再活着的。二小姐都灭口了,还差一个丫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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