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罗切斯特强硬地拒绝了他,懦弱的理查·梅森反而不敢强求什么了。
“那么,在我起诉离婚这段时间里,我会继续照顾伯莎女士,并关注她的病情和治疗效果。当然,理查你也可以留在桑菲尔德做客,监督所有的一切。”
“我、我会停留一段时间的,看看你说的那种东方药剂是不是有用。”
“很好。那么接下来,当我和伯莎办完离婚手续后,我会把她的嫁妆归还梅森家族。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伯莎有生之年,这份嫁妆永远属于伯莎本人,谁也不能占用或者转移、变卖和抵押。而伯莎本人享有亲自指定继承人的权利,当然,这个继承人必须姓梅森,是梅森家的成员。将来,谁能得到伯莎的欢心,谁就能继承她的财产。关于这一点,你同意吗?你能做主吗?”
理查·梅森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这个条件。
“说到照顾伯莎的问题,鉴于伯莎不想返回西班牙城,而我的被保护人还需要不时地去见她,我建议让病人留在英格兰疗养。办完离婚手续后,伯莎的新住所和新仆人都有你亲自安排,我不会插手干涉。”
“罗切斯特,我现在只担心我活不过伯莎,一旦我去世了,梅森家的其他人都对我姐姐避之不及,到时候谁会真心对待她呀?”
“所以,我让你给伯莎指定财产继承人的权利,将来谁真心对她好,她就会把财产给谁,这很公平。当然,如果我侥幸比你活得长并还有清晰的思维,我会在你过世后的每一年,都定期去探望你姐姐的,尽力确保她有一个舒适的晚年。”
这个承诺让理查·梅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满意,但聊胜于无。
他又不死心地指着裴湘低声问道:
“那、那个叫做阿黛勒的小女孩儿……”
“你别打她的注意,她和我们的事无关。”罗切斯特不耐烦地冷斥。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件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罗切斯特,我最后再劝你一次,那是三万英镑呀,她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吗?不会埋怨你吗?”
“我无所谓,但我知道,只要我还是她的监护人,她就必须按照我的意思来。”
“哎,她肯定会埋怨你的……”
“别唉声叹气了,理查,你不想祝贺我吗?我即将迎来一段崭新的人生。”
“费尔法克斯,我知道你很高兴,但是抱歉,我真的无法分享你的喜悦。而且,我得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向议会法庭提出离婚诉讼的话,肯定要承受许多闲言碎语的。同时,你还得保证在此期间,我姐姐的病情没有复发。一旦发生意外,你可就名誉尽毁了。”
罗切斯特在经历了一晚上的大悲大喜之后,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和下来,或者说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态度三分真七分假的理查·梅森,平静地说道:
“无所谓,年轻时的我也许还格外重视他人的看法,但是经过过这么多年的内心折磨,我更愿意过一种闲适的隐居生活。理查,多姿多彩的社交生活于我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你要隐居?那该多寂寞,罗切斯特,你才气纵横,不该远离人群的。”
对于理查·梅森的劝说,罗切斯特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决心已定,就是把桑菲尔德卖了,他也要恢复单身。
于是,在伯莎的抗议声中,罗切斯特和理查·梅森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当然,即便理查·梅森不同意上述的所有条件,他也阻止不了罗切斯特起诉离婚的举动。
——除非他不顾一切地向世人宣布,他姐姐伯莎是个疯子。
可那样一来,梅森家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了。
于是,在哀求、示弱和利诱都无效后,理查·梅森只能按照罗切斯特的步调走。
第216章
罗切斯特向来是非常有行动力的人,一旦他做出了某个决定,就会立即执行。更何况,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愿望,他连半天的时间都不想耽搁。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把正在桑菲尔德做客的地方执法官埃希顿先生请到了书房,两人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后,又请了里约子爵和新任议员乔治·利恩爵士商谈。
再后来,四位男士一起骑马离开了桑菲尔德,前往米尔科特拜访另外一些有名望的绅士。
这一番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客人的好奇心,尤其是英格拉姆一家,他们现在对罗切斯特的所有事情都关怀备至。
英格拉姆小姐几次询问费尔法克斯太太有关庄园男主人的去向,但女管家也只是知道几位先生去了米尔科特,再多的详情就不得而知了,这自然不能满足英格拉姆小姐的好奇心。
后楼的大教室内,几个孩子跟着各自的家庭教师上课。在中间休息的时候,一向消息灵通的诺顿·博莱曼凑到裴湘身边,问她是否知道自己的监护人在忙些什么。
“怎么一下子就抛下了夫人小姐们去了米尔科特,还带走了格兰特大人、乔治·利恩爵士和埃希顿先生?”
裴湘心知,罗切斯特先生打算离婚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并且,人们会更加惊异于,这位先生竟然还有一位妻子,一位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在上流社会露过面的妻子。
这些消息会如同打破平静水面的石子,引起一连串的水花和层层叠叠的波澜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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