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也知道威廉的为难,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等到保姆玛丽收拾完东西后,裴湘摸了摸西奥多的额头,把手中的彩色皮球送给了他。
“西奥多,这个球送给你,如果你妈妈问起球的来历,你就认真跟她说,好吗?就像你给我介绍你的那些玩具那样,仔仔细细地介绍这个小球的来历。西奥多,答应我,把你怎么遇到我的,怎么喜欢这个皮球的经过,都告诉你妈妈。”
西奥多接过彩色皮球,朝着裴湘露出一个大大的可爱笑容:
“我记住了,阿黛勒姐姐,你要来我家做客呀,我把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你。”
裴湘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暗藏不耐的保姆玛丽招了招手,语气骄纵地吩咐道:
“我是阿黛勒·瓦伦,最近会跟着监护人拜访里约子爵府,你不要把我送给西奥多的礼物弄丢了。要是让我发现你轻慢我和我的礼物,我会让子爵夫人惩罚你的,知道吗?”
玛丽这人大概是真的欺软怕硬惯了。她之前没把裴湘当回事儿,此时见裴湘骄纵轻蔑地斜觑她,她的态度反而软和了起来。她又听裴湘说近日会去里约子爵府做客,态度顿时就多了三分恭敬。
等到西奥多·格兰特抱着皮球依依不舍地离开后,裴湘就和威廉、诺顿两人谈起了其他有意思的话题,说说笑笑度过了下午时光。
太阳落山前,三人道别,并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
威廉和诺顿在返回宅邸的路上遇到了博莱曼夫人的马车。她招呼两位少年上车后,细心询问他们最近怎么总是往公园里跑。
“威廉,你要是想在绿荫下看书的话,家里的花园就不错,何必跑到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是不是诺顿这小子又有了什么偷懒耍滑的主意,拖着你打掩护呢?”
说着话,博莱曼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诺顿·博莱曼不满地哼了两声,不过他早就习惯自家母亲的偏心了,他捅了捅威廉的肩膀,让他亲自解释。
威廉微微侧身挡在诺顿身前,对着一向关爱他的博莱曼夫人温声道:
“来公园这边读书是我的主意,夏洛蒂姨妈。我、我不太喜欢待在家中的花园里,会经常遇到格兰特夫人,不如外面清净。而且,我和诺顿最近遇到了一个法国小姑娘,很聪明,我俩就和她多聊了一会儿,时常问一些法语发音的问题。”
“小姑娘,多大?”博莱曼夫人眉头一皱。
“阿黛勒今年七岁了。”诺顿笑嘻嘻地答道。
博莱曼夫人不解地看着儿子和威廉:
“你们能和七岁的小姑娘讨论问题?这太奇怪了,再说了,家中就有长辈会说法语,何必舍近求远?”
威廉的眸色有些暗淡,诺顿连忙替好兄弟答道:
“你们都挺忙的,不提格兰特大人,就是妈妈你不也是有很多聚会要参加吗?威廉目前没有法语老师,自学起来挺不方便的。”
提起家庭教师的问题,一向心疼威廉·格兰特的博莱曼夫人立刻露出一个冷笑,她忍不住抱怨道:
“自从威尔逊先生离开后,你的法文课程就被暂停了,新的家庭教师一直没有消息,呵,依我看,这就是格兰特夫人故意的。威廉,等你把知识忘得差不多了,她再假惺惺地询问你,你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她就可以到格兰特大人面前去搬弄是非了。”
威廉温声劝道:“夏洛蒂姨妈,你该知道的,继母她……其实无法插手我的课业,你不要总是觉得我会被欺负。她对我……其实还可以的。”
夏洛蒂·博莱曼夫人轻蔑地挑了挑眉:
“那样仗着年轻美貌攀上高枝儿的虚荣女人,能有多少高尚的情操呢?你忘了之前那些不干净的海鲜了吗?虽然她的贴身侍女担下了所有责任,但是咱们都清楚,你遭遇的那些病痛,和她脱不开关系的。”
提起前些天的海鲜过敏事件,威廉·格兰特抿了抿唇,没有再出声反驳。
黑发少年是里约子爵安东尼奥·格兰特的长子、格兰特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新任的格兰特夫人嫁进来后,一开始还好,但自从她生下亲生儿子后,事情就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格兰特夫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甚至将来还要处处低兄长一等,仰人鼻息,心里就不太痛快。
后来,不知是谁给她出了个主意,就是让她挑拨里约子爵和长子之间的关系。只要里约子爵不喜欢自己的长子,那么,他自然会将限定继承外的丰厚产业交给小儿子继承。
除此之外,若是里约子爵能活得长久一些,说不定还能用格兰特家族的资源给小儿子安排个无忧远大的前程。
在格兰特夫人看来,里约子爵这个爵位头衔和祖产都给长子威廉·格兰特继承,而其它实际好处则是小儿子西奥多·格兰特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当然,另外一些人并不认同这种“两全其美”,在威廉·格兰特一方的人看来,有了亲生儿子后的现任格兰特夫人越来越不安分了。
“要我说,她就是痴心妄想。”
夏洛蒂·博莱曼夫人嗤笑一声,低声说道:
“谁愿意让家族的财富势力缩水呢?只要格兰特大人没有糊涂彻底,他就不会把那些盈利丰厚的私产交给小儿子。正确且理智的做法就是,要把所有的产业都如数传给长子。这是许多尊贵家族约定俗成的传统,那个女人竟然妄想打破某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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