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斯顿人的退去,西北这一片的国境线平静了许多。
这一日,一位身着白色盔甲的将领快步走入安提斯特将军的房间里。
此刻,安提斯特正低头用一块皮毛擦拭着手中的弓。
弓身是纯白的木制作而成,衔接处嵌着精致的白金雕纹,被打磨得极其光滑。
那根弓弦铮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白盔将领笑了起来。
“阁下,上次缴获的战利品中,您就拿了这个?”
他笑着说,“是要送给少祭阁下的吧?”
他不是北疆军团的人,而是安提斯特带来的数位心腹将领之一。
因此,对于自家上司的心思,他很清楚。
安提斯特头也不抬,继续擦拭着那把勉强还行的战利品。
“没办法,那个小家伙练了这么多年,箭技虽说勉强过得去,但是力量还是不够。”
白盔将领嘴角一抽。
什么叫箭技勉强过得去,那他们这些人算什么,不入门?
他曾亲眼见过的,那位小少祭的箭技的确是惊人,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也不为过。
但是将军说得也没错,小少祭最大的缺陷就是力量不足,只能对付一定距离内的敌人。
他看着那把弓,笑着说:“这把从斯顿人贵族那里缴获的凯尔特精弓的确很适合小少祭阁下,省力,射程远,将军大人您不管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少……”
被自家上司瞥了一眼的将领硬生生将下半截话吞了下去,赶紧换了个话题。
“我们很快就要启程返回王城了,等回到王城后,少祭阁下收到您的礼物,想必会很开心。”
脑中下意识浮现出少年的笑脸,安提斯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只是,他的嘴上依然不饶人。
“我可不指望其他,他那两下子,别给我丢人就好。”
“哈哈哈哈……”
对于自家毒舌的上司,将领只能以干笑作为回答。
“对了,你说我们快要启程返回王城了?”
“是的,大人,我来就是向您禀报这件事。”
将领说,“我刚刚接到传信,说是纳迪亚将军就在这两天启程,返回北疆。”
安提斯特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用柔软的布匹将弓一层层包裹起来,等下再放进盒子里,避免在带回去的路上撞坏。
“……大人。”
将领欲言又止。
“什么事?”
“北疆军团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那位殿下在这里的威望未免也太高了些,以至于都只听从……”他压低声音,犹豫地说,“您看,这是不是有些……”
“行了。”
安提斯特打断了下属的话,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只需要忠于陛下,其他的,不需要多事。”
“是、是的。”
让下属退下去做好回程的准备,安提斯特静静地坐在窗边。
平凡的面容上,那双如星辰璀璨的眼被垂下来的睫毛挡了半截。
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但平静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身边已经包裹好的白弓上,伸手摸了摸。
说起来,没能看见自家笨徒弟像美人鱼一样在礁石上唱歌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
某个没能看见自家徒弟黑历史的不良老师如此遗憾地想着,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
……………………
千里之外的王城中,某人口中的笨徒弟正抱着软绵绵的枕头盘膝坐在床上,头疼得厉害。
中午时萨尔狄斯的那一席话让弥亚整个人都听懵了。
而且,那一幕还让他有种莫名的即视感……总觉得好像在以前也经历过同样的情景。
嗯,想起来了,的确是发生过同样的情景。
在他们两个都还很小的时候。
想到这里,弥亚忍不住扶额。
萨尔狄斯这家伙不管有了多大的改变,唯独自恋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天知道中午他憋得多么难受,才没将心里的否认三连脱口问出。
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说出口,事态的发展说不定就会失控,萨尔狄斯一旦恼羞成怒,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了那个地步,自己说不定就会处于一种很危险的状况之中。
幸好那个时候王宫里来了人,把萨尔狄斯给叫回去了。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好按照萨尔狄斯的说法,他不会逼迫自己,也会很耐心地等自己‘醒悟’……
弥亚琢磨着,这段时间里,他应该能想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吧?
……应该……能……吧?
……
………………
不管了!
纳迪亚走了,那么老师很快就要回来了。
他要是实在想不出办法就直接向伊缇特老师寻求场外求助!
大不了就是被老师拿这件事嘲笑个十来年而已。
想到伊缇特大祭司很快就会‘出关’,弥亚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他这位老师在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嘴毒得厉害,但是只要对着外人,伊缇特老师总是分毫不让地护着他。
这几年来,海神殿里不少古板的老祭司对他种种不合规矩的行为极为不满,可他依然可以活得随心所欲,任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都是因为伊缇特老师对他那强而有力的庇护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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