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离开,小姨也被梁母拉走,梁巳忙着给她们烧茶。
表嫂打了个酒嗝,揉揉脸问:“我是不是很失态?”
“有点。”
“失态就失态吧。”表嫂不怎么在意,缓了情绪,同她聊,“明月你知道吗?这几年风向大变,把全职妈妈都踩到了脚底,贬得一文不值……我就奇怪,要不是生活所迫,有几个女人愿意当全职妈妈?难道都不懂当全职妈妈除了有风险,还有门槛?如果是有房贷车贷各种贷的家庭,她想当也当不了!”
“我儿子班一共三位全职妈妈,不是一胎就是二胎,都是不放心请保姆,家里也没老人带,只能亲力亲为。每回班级只要有活动,那些忙工作的家长就会提议:让谁谁谁的妈妈来吧,她们没工作。可去他妈的吧!而且孩子只要有任何问题,学校先找妈,明明爸也在班群里!”
“我去年发了一个帖,是作为一位妈妈,讲述我所遭遇的不公和处境。我想法很简单,无论是全职妈妈还是职场妈妈,我希望能得到一些社会上的关怀和理解。我说还有还多很多女性,可能因为身体残疾或各种原因,不得已失去了劳动能力和独立的机会。我说当一个社会容不下弱势群体,人人都会成为受害者,每个人都有生病和衰老的时候。我想表达的核心是,生活过着过着就变成另一个样子了,不因为某一个具体的事件,我们只能在这样的状况下尽量去改变,把处境变得更好!哪怕我提前预知如今的局面,我也会毫不犹豫生下我的两个孩子。我作为一个妈妈,有权表达在这个处境下的感受。”
“可你们知道点赞最高的是什么评论?是“你生,你活该!”是“女性地位的推动,自古以来靠的都是拥有话语权的独立女性,妈妈滚开!”更甚的是,还有人转发我的帖子,说:这一个全职妈妈的悲惨命运,各位姐妹引以为戒!不婚不孕保平安!PS:她老公是死了吗?否则为什么不辞职?”
“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是这些评论大都是年轻女性,有比这个更令人绝望更恐怖的事情吗?”
表嫂说完,沉默,梁巳拆开一盒酸奶给她,什么也安慰不了。
——
隔天一早表嫂就起了,借了梁明月的衣服,脸上上了得体的妆,在餐桌上说笑了几句,踩着高跟鞋就去学校门口值日了。学校每周各班家长轮值,站校门口迎接孩子上学。
餐桌上梁母问小姨,平常表哥在家都干什么?
“他也照看孩子也帮忙做家务的,只是男人心粗,我儿媳这人又讲究,对他干得啥活都不满意。”
“俩孩子也是够头疼的。”梁母应了句。
“诶姐你说,她昨晚上是不是装的?都醉成那样儿,今儿就跟没事人一样,挎挎挎地就去学校了?”
“你自己想。”梁母心事重重地说:“年轻人压力大,尽量体恤吧。老二家的三儿媳,不就是诊断出了抑郁症。老二让她辞职休息一段,北京开销那么大,她哪敢辞职?”说着没了胃口,去后院看她的花,没一会折回来,朝着楼上梳妆打扮的姐妹喊,“穿厚点,外头风大。”
梁巳正在吸肚子,努力穿去年的一条裤子,等勉强拉了拉链,有一圈小肚腩撅了出来,她安慰自己,上衣宽松,看不出来。”
随后比划着手指下楼,咬牙切齿地唱着 rap:老子今天不上班,爽翻巴适的板,明天老子也不上班,想咋懒俺就咋懒,后天老子也不上班,不上班呀不上班,天天老子都不上班……歌曲:谢帝《老子明天不上班》”没唱完,遭了一顿打,梁巳摸着后脑勺回头,“我唱歌碍你啥事了?”
“跑调。”梁明月拎着包出门。
梁巳气不过,紧跟出去,朝着她驾驶座车窗比划,“老子今天不上班,天天老子都不上班……”等梁明月降下车窗,她早跑了。
但她能清楚地听见,梁明月骂她了句:毛病。随后车屁股撅出去,一顿,轰上油门就走了。
??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男人
梁巳去工厂的路上就在想:每个时代的人身上都有伤痕,只是他们这一代的伤痕,比起上一代好像过于肤浅,没有时代性的悲怆与厚重。可是伤痕就是伤痕,落到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切切实实地、甚至是切肤剜心之痛。
她甚至认为:当代年轻人的痛苦更需要被关注,因为他们还活着、每一个人都在承受时代的冷暴力,大家既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
她开始自省:为什么如今看书看电影,她都看不了太令人难过的?不是因为她没有深度与内涵,而是她精神上承受不了,她迫切地需要被疗愈。
她又想:他们这一代人除了要共同抵抗人生的疲惫、焦虑、孤独,以及精神上的迷失外,还要承受上一代留下来的心理创伤。比如原生家庭。
说不定就在此时此刻,还有很多很多的生命正经受这种痛苦。他们被困住了,如同受伤的动物一样,对这个世界歇斯底里,也被它折磨的遍体鳞伤。他们没有办法与父辈和解,没有办法与痛苦和解,更没有办法与自己和解。”
甚至,他们的世界是一地荒芜。
想到这儿她立刻打住,开始想些高兴的事。她很怕曾经那些熟悉的情绪回来,她不太敢把一件事想得太深,太悲观,当解决不了的时候会庸人自扰,会转化成负面情绪把她往下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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