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巳觉得好笑,问他,“晚上不是要陪我姐应酬?”
李天水又倾着身子贴了过来,“没事儿,很快,吃个饭最多俩小时。”说完也不离开,就趴在车窗上顾左右而言他。
梁巳假装不懂,不懂他为什么频频侧个右脸给她。她曾夸他右脸最好看,让人有想亲的欲望。
李天水多次暗示未果,明白她坏心眼,装看不懂。
梁父再一次打电话来催,李天水不耽搁她,催她,“回去吧,路上小心。”
梁巳冲他抛媚眼,“晚上见。”
李天水笑出声,用力捏了下她脸。
梁巳踩油门前,朝他喊,“就是不亲你!”说完留下一串笑声。
原计划到家先换身衣服,但时间紧迫,慌慌张张地载上梁父就走。梁母望着消失的车屁股,说她越来越像只烧毛兔了。
小姨倒夸了两句,说她没小时候心眼多,比起小时候现在更招人待见,而且性子也越来越开朗。
梁母没接话,转身回了客厅。
小姨还说着,说明月性格倒没咋变,说话直,不懂给人留脸儿。唯一优点就是会赚钱,否则这种性格到婆家也是被乱棍打死。
梁母说她,“你也没一点小姨的样儿,哪有这么说外甥女……”
“上午说的事儿你们仔细斟酌,你们两口子老了,家里离不了爷们儿。明月是一心干事业,将来你们有点啥事,一来她不会贴身伺候,二来对她来说也屈,她就不是伺候人的料。”小姨分析道:“小幺儿跟她性格不同,小幺儿是愿意付出的人,她心里懂好赖,你们对她咋样她心里清楚。你们也别嫌那谁……小幺儿对象条件差。”
“人不可能占两头,品行端正又有钱,这种打灯笼也难找。那些三十来岁还被撂下的人,都是贪心的人。她们既想要人又想要财,可哪有捡现成的事儿?咱们这一代,哪一对不是患难夫妻过来的?”
“就我那不孝儿,早年在大学跟人谈得死去活来,我说太远了不行,他冲我嚷,说咱们这一代人的婚姻没爱情,不自由,他才不会像咱们一样。我以为他多有志气多自由,后来在社会上蹂躏了几年,谈对象先暗中打听女方家底。”
“好歹咱那时候是打听人,他们这一代还敢嘲笑咱们不自由,五十步笑百步……他们就像一头拉磨的驴,房贷车贷紧勒脖子,他们敢不转?”
梁母没心思听,她在想别的事儿,早年把工厂交给梁明月时,有想过要她找个上门女婿,后来没能如愿,不过很多事也慢慢想开了,随口就应了句,“不孝顺的人,困身边也不孝顺。”
小姨话一转,又提到了周全,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忽然觉得周全也可怜。说父亲从小宠周全,好吃好喝都紧着他,她们姊妹看不过,自然把气都暗中撒在周全身上。姊妹几个没一个待见周全。
她说小时候因为一件小事被父亲暴打,她就把周全悄悄引到街上,想把他扔掉。后来父亲找到他,他并没有说出是自己带他去的。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出来,不知是心疼自己还是可怜周全。
——
下午梁巳早早就回来了,她很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从小就不喜欢。每一回参加,她都像一道影子陪在父母身边,那些无论所谓的德高望重,还是事业有成,或是这个前科长那个前局长的长辈们,只要一轮寒暄后,必然要夸几句梁明月。明明她也站在一侧,而梁父也刻意介绍了自己。可他们像是看不见似的,统一口径地夸梁明月。
尽管她早习以为常,也无数次地催眠自己,可一次次被人当面无视,当面对比,心里还是不舒坦。梁明月常被夸的是个人能力,而她顺带被夸的是性格好。
回别墅正好碰见梁明月回来,小姨给她做了碗炸酱面,她慢条斯理地坐在餐桌前吃。吃着说着她加班的成果不行,要她重新返工。接着点了几个常识性错误,说她工作不细心。
梁巳全无视,宝贝似的拎着一盒八宝饭找梁母邀功,梁母最喜八宝饭,打开看了看佐料,如愿地夸了她几句,拿着勺子站在桌前吃。
“八宝饭不会是在酒席上打包的吧?”梁明月问。
“我们桌上的八宝饭没人吃, 小幺儿就打包了。”梁父应声。
“梁巳,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很多回,参加酒席不要打包……”
“我想打包,又没丢你的人!”梁巳说:“一整份都没人吃,我为什么不能打包?”
“打包又没啥,一桌都是自家亲戚,谁也不会笑话谁。”梁父附和。
“妈,是不是特别好吃?这家八宝饭是最好吃的。从上桌我就惦记着你爱吃,眼睛就一直盯着,诶果然,一桌子人没一个吃。”
梁明月从不知道梁巳还是个马屁精,见她在那边没完没了地邀功,提醒她,要她回书房重新加班返工。要她把拍马屁的精神用在工作上。
梁巳看看她,转身回了楼上,半天拖着一个巨型玩偶下来,当着她的面狠狠往地上一甩,又是用手锤,又是用脚踹。
梁明月说她,“有毛病?”
梁巳踹得更狠了,索性整个人压上去,把玩偶压得扁扁。梁明月就稀罕了,她朝着视而不见的梁父说:“爸,你女儿犯病了。”
梁父回回头,问梁巳,“你干嘛呢?”
“我工作压力大,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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