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自嘲,“我这身血肉,全部来自我的父母。他们耽于享乐,只在意自己的激情与快活。另一半如何,他们并不在意”。
她用一种平缓的语调评价自己,“我如同我的父母那样,是个自私自利、凉薄成性的人。”
她厌恶父母的爱情观,于是更加害怕自己有一天重蹈父母的覆辙。
眼看着多年算计成空,周恪不仅不恼怒,反倒狠狠松了一口气。能够走到沈游自剖心迹这一步,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接近了。
“沈游,你不怕另一半抛弃你,是因为你知道你有足够的人格魅力吸引对方。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前仆后继的小兔崽子争相向你表达爱慕之情了”。
这些年里,容貌姣好、秉性中正平和、博学多识、位高权重的沈游,收获的爱慕者宛如过江之鲫。即使没人敢对着她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可那些或明或暗的眼神,当周恪是瞎子吗?!
周恪简直要酸死了。
可酸完了,他还是要继续,“我也是同样的。我并不畏惧你抛弃我。我也有这个自信只要你肯打开心防,肯全心全意的爱慕我,你便绝不会抛弃我!”
周恪神采飞扬,那股子张狂之气,扑面而来,“论学识,我博闻强识、文采风流,与你格外合得来。论容貌,我生的俊美无俦,爽朗清举,是你最喜欢的长相。论家业,我与你一同白手起家创立了皂衣军,更是相配”。
周恪说着说着,笑起来,“我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你会抛弃我的理由”。
沈游面色古怪,“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周恪大笑不已,“求偶,无非是向对方展现自己的优势。这有何好害臊的?”
他巴不得让沈游看到他所有的优点。
沈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半晌不说话。她所有的话头都被周恪堵死,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要是再过几年,她依然无法回报给周恪同等的爱意,这对周恪而言,是何等的不公平!
“你考虑的如何?沈小娘子”。
“我觉得要不……”
“沈游”,周恪截断了沈游的话头,笑着说道,“第一次,中秋月夜,我说我心悦于你,彼时我忐忑不安的等你的回复。我赌的就是你会答应我。果然,你答应我试一试。你看,我赌赢了吧!”。
“第二次,我花了数年的时间织网,一点一点的把你拢在这张网里。我赌你会在漫长的光阴里,对我产生一点稀薄的爱意”。
周恪眉飞色舞,“这一回合,我又赢了”。
“可见,我的赌运一直都很好”。
“现在是第三次”,周恪紧盯着沈游的眼睛,“时间、情义、利益,都被我说透。我把我自己好的、坏的,每一面都剖给你看。”
“你看,你甚至愿意向我提及,你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父母。这至少说明,你对他人的心防卸下了一半。再加上你对我那一点稀薄的爱意……”
他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沈游的唇齿,低声说道,“我押进去我余生的光阴和全部的爱意,你能不能也把你的余生……和你这颗心,押上赌桌”。
“我们就赌,决不会像你我父母那样,搞的一地鸡毛。赌我们既然结发为夫妻,此生必能恩爱两不疑!”
周恪笑起来,眼睛里像溶了碎星,“沈小娘子,你可敢与我赌一赌?”
此刻,沈游整个人都被周恪拢在怀里。他们的心脏贴得无比的近,甚至可以互相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心脏在跳动,血液在奔涌。那是蓬勃的,炽热的,滚烫的,鲜活的,如同周恪的爱意。
许是方才吹了些风,沈游眼眶有些发涩。她深呼吸了一下,轻声说道,“好”。
第183章
“真吵起来了?”
佘崇明拿着手上的线报,翻来覆去的看,嘀嘀咕咕,不敢置信。
“启禀陛下,这密信是细作传来的,那细作亲眼见到周贼甩袖离去”,李立之躬身道。
“除了这个呢?”
如果只有这么点信息的话,根本不足以判断沈游和周恪决裂了。
“陛下”,王川苦笑道,“皂衣军防守极其严备,对细作的筛查堪称滴水不漏。我们派过去的哨探几乎都折了进去”。
“要不是这一次沈、周两贼子争吵,一个说要将那些妓子乐师投入大牢,另一个心软,细作根本没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来”。
细作是李立之挑的。这个李立之,干起这种蝇营狗苟的鬼祟事儿,倒是格外厉害。
真是径径然小人哉!
佘崇明皱眉道:“那就是说,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两人决裂了?”
李立之顺势点点头。他一点也不介意王川搭话。只要陛下知道这细作是他挑选的,就够了。
“陛下,离间计原就是攻心计。便是对方知道这是离间计也无可奈何。因为裂痕一旦开始,就极难以弥补”,赵识躬身总结道,“此时正是该乘胜追击的时候”。
“赵将军啊!”,王川大笑,每一根褶子都浮现出笑意。
“赵将军一看就是没有妻室的人。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有时候连吵架都过不了一夜。等这份密信送到我们手上的时候,保不准沈周二人早已和好如初”。
“那可不一定!”
赵识冷着脸说道,“沈周二人,成婚多年未有子嗣。我就不信周恪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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