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一照镜子,发现脸上原本被她自己作掉的婴儿肥又回来了,整张脸再度恢复了原先的美貌。
可惜了,沈游哀叹一声。原身好好地柳叶眉被她画成了黑亮杂乱的剑眉,脸也得被她糟蹋了。
化妆完毕,沈游穿着小厮服饰出了府。去了又琴家换成自己新作的文士衫,一路前往崇明书院。
过了崇明书院前面的门牌楼,就是当时举办辩论的那个大讲坛。讲坛之后就是书院的主体校区。
崇明书院是极其典型的北方建筑与南方园林交汇而成的风格。以一条中轴线为根基,建筑就均匀分布在中轴线两端。看上去就是格外规整、森严的样子。
奇异的是,这里依然有着南方园林的精巧,堪称移步换景。沈游到达主体校区建筑的时候,甚至在楼前看见了一个小湖泊。里面还养了几只大白鹅。
也不知道这鹅是不是先生们专门用于惩罚学生的。要是一个考不好就得被大白鹅咬,那这书院的学子可真够幸福的,每天都有毛茸茸的大鹅可以撸。
整座书院看下来,用沈游的话来说,就两个字——有钱。
学校的主体校区内要先过先贤祠,然后就是学斋,学斋之后就是藏书阁。旁边还分布着书院宿舍和食堂以及其他一些建筑物。
崇明书院是学、祀结合,已经隐隐有了大学的雏形。
沈游的目的地就是学斋。
学斋其实是由回廊连接在一起的四个大型院落聚集区域。其中一个院落叫德馨堂,这里是所有的先生、副山长以及山长的办公区域。
沈游要找的就是赵案。
此刻,没课的先生聚集在了一起,大家都等着见见《女戒》的作者。
沈游一踏进门,当即能够察觉到十几双眼睛放射出来的灼热视线。
她抬头,能够很明显的看到这些人有的惊讶、有的失望。
沈游身量瘦小,看着就还是个童子样,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是真名士自风流的气度,说是真名士的儿子倒是比较像。
“诸位,早上好。我是沈平章,书院新进的先生”。
是的,沈游自己给自己搞了个假名,在没有戳穿沈游的女子身份之前,男装的是沈平章,又不是沈游。
一见沈游打了招呼,众人也不好失礼,纷纷打招呼、寒暄了一通。
甚至还有人恭维了她以“平章先生”的笔名发表的文章,以及她在辩论赛上的英姿。
沈游谦虚一笑,反口就对着这些先生们吹起了彩虹屁。
什么这位先生教的是甲字班,功底扎实,再不然就是某某某今年得中举人,多亏了先生教导有方啊。
反正沈游嘴巴抹了蜜,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送。
没过一会儿,沈游就已经和这十几个先生交道打的其乐融融了。
钱先生心情很复杂,他本来是丁字班的先生,因为是书院的先生才能把钱敏塞进崇明书院来,可如今此人一来,他就被调去教别的班了。
她那本《女戒》钱先生自己也看过,的确不错。原以为此人腹藏锦绣,可如今一看,竟然是个谄媚小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教出个所以然来。若是此人教得不好,简直是误人子弟!
钱先生一面怀疑一面期待,心情极其复杂,直接致使了沈游恭维他的时候,他表情冷冷淡淡,沈游倒也没在意。有些人天生性格慢热,只要不是恶意就好。
“你初来乍到,赵山长让老夫带你去丁字班,走吧。”
沈游原本还以为会是赵案来带她,万万没料到,居然是这个古板严肃钱先生。
钱先生一边往勤学斋走,一边率先开口道:“丁字班的学生素日里顽劣的居多,却也有几个颇为勤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开窍。”
钱先生说到这里,语气颇为惋惜,“陈靖、吴迩,还有丁余白三人就是这一类的。”
沈游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除此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些顽劣不堪的蠹物!”
沈游当即就有些不舒服,哪儿有这么骂学生的。但是转念一想,古代这种体罚盛行,先生讲课从来只说一次,爱学不学的地方,你还真不能对先生有太高的要求。
已经快走到勤学斋门口了,钱先生一脸纠结,沈游看他胡子都快被他自己揪秃了,干脆善解人意的开口道:“不知钱先生可还有别的指教?”
钱先生吞吞吐吐了好半晌,狠下心道:“老夫有一子,名唤钱敏。秉性顽劣、鲁钝不堪,他若有半分不对之处,沈先生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沈游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钱先生放心吧,我自然会一视同仁,好生教导,绝不会敷衍他们的学业。”
钱先生老脸一红,喃喃了几句,“是是”。
送别了钱先生之后,沈游就进了勤学斋。
崇明书院是有大课和小课之分的。
大课就是全书院所有学生一起上的,也就是除了科举必考的四书五经之外的一些科目,画、射、数术等等。这种更像是公开课。剩下的就是四书五经以及书法这种小课。
小课采用的是小而精的教学方式。
秋闺三年一次,崇明书院招生也是三年一次。九年之内不管考成什么样子都得离开书院。书院共计三个年级,每个年级按照班级划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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