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被白渺反抗的举动而沾满了唇角,他想要用闭着唇以抵其的到来,但也因此将糕点碾碎。那些渣滓散发着清香,被玉殊的手近乎疯狂地煳满了白渺的唇边,不少点心顺着他被捏开的嘴角进入,那甜腻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一阵阵反胃涌起,白渺恨不得全部吐在玉殊的脸上。
玉殊手中是一张梨花般的脸,眉眼低垂,没有什么精神耷拉着,睫毛上的白霜化了几许,又隐约有泪光闪现;眼眶通红,一抹青黑浮在眼下,那是那是不曾休憩好的痕迹;而鼻梁之下的半截脸却更加狼狈,浅绿色的点心渣从唇角到下巴,就这玉殊还不嫌够,好吃吗?
咳咳白渺被捏着下巴,他睫毛颤了颤,本想说什么,可余光却在一丛干枯的芦苇中瞧见了什么影子。
是他眼花了吗?怎么会在丛中看到虎兽的斑纹?
再问你一次,玉殊掐住白渺的脖子,冷声道:好吃嘶!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从芦苇中跳出来的影子扑倒在船侧。
忽然间,小舟勐地一颤,白渺自己也差点儿被甩出去。
可是这一番变故却叫白渺笑出了声啸风!
是他的大白虎啸风。在白渺的精心饲养下,啸风不加尾巴的体长便两米过半,四肢生的粗壮有力,身上白虎的斑纹有种野性不羁的美感;且许是经常同白渺待在一起,啸风的智商高于寻常的虎兽,攻击力也极强,便是玉殊功夫不凡,但在啸风的动作下,也只能被白虎一掌拍到在地。
咬他!咳咳咳白渺用被绑着的手半撑着身子,唇边的笑意还不曾收回,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啸风像是知道自己主人是因为爪下之人而孱弱至此,它一点儿不嘴软,尖利的牙齿直直刺入玉殊的半个肩膀,立马血色染红了衣襟,而有武功却体弱的玉殊脸色惨淡如白纸,竟是也同白渺一般咳嗽起来。
白渺瞧着这一幕,心中痛快了很多,也不枉他这几天被那变态磋磨。
既然啸风来了,想必武帝也不远了
白渺这般想着,却忽然手臂失了力气,再一次侧倒在角落,大约是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眼前顷刻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烟花,随后是炫目的花卉,万千光圈在他眼中炸开,然后白渺昏沉地看不清天空的颜色。
嗷呜!
白虎啸风注意到了主人的不对,它机警地回头一口咬在了玉殊的腿上,直接阻断了此人逃跑的可能。随后它晃着尾巴小心翼翼凑到白渺身边,用大脑袋顶着白渺的身子,一点一点将人驮在自己的后背上。
啸风陛下呢白渺断断续续询问着。
此刻他彻底没用力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赤裸的身子上裹着半截潮湿的披风,一双被冻得青白的小腿从衾下露出,脚踝上的血管脆弱而瑰丽,给人一种易碎的颓靡。
白虎托着白渺,用尾巴小心地护在少年的腰肢上,随后翻身入水,快速向另一边的河岸游去,至于破败的小舟上就只有玉殊在原地苟延残喘。
你、咳咳咳,你带我去找陛下吗
嗷呜!白虎应和着回答,似乎再叫主人放心。
白渺感受着身下的温度,心中安定很多,虽然脚踝时不时会滑到江水中,但是这一点儿刺骨的冷却叫他有种放松的清醒。
渺渺!
似乎是谁在唿唤他。
白渺有些懵懵懂懂仰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一路轻功飞来,犀角靴点在水面的浮冰之上,以此借力一点点靠近了白虎。
随后那人伸手一捞,就将单薄潮湿的少年环在怀里。
他轻功向前,身后白虎追着游,几息间便落在了远处的船舫之上,而白虎也在魇龙卫的帮助下爬上了甲板。
渺渺?武帝低头看着手臂中苍白着小脸的少年,赶紧接过下人递来的大氅,也顾不得什么就将人包裹撩起来。他眼里均是担忧,叫太医!快点!
随即他想到什么,冷声道:来人,将那贼人给朕绑回来,好好招待!
话落他便带着人回到了船舱之内。
室内烧着石涅,炉子中透出的热气叫白渺青白的皮肉终于染上几分血色。
他像是易碎的琉璃美人一般,瘫软在武帝的怀里,只能柔弱依附。
武帝眉头皱的恍若山峦,他小心抱着白渺,单掌贴着少年的嵴背灌注内力。
陛下我好想你,我好难受
带着哭腔的呜咽从白渺喉咙中想起,武帝终于忍不住紧紧将人抱在了怀里。
他喃喃道:
朕也想你。
放心,朕会给你报仇的
作者闲话: 一更
新年快乐!
第234章 青年白渺
船舫内静谧无声,赤铜香炉中飘出一缕烟雾,夹杂着安神的清香,有种初冬寒梅绽放的灵动。
木榻上铺着柔软的被褥,被子起伏间藏着一蜷缩的人影,银发的长发看着有几分暗淡,发尾微微开叉,凌乱地铺洒在床铺之上。
武帝静静坐在一侧,他的手掌牢牢握着少年的指尖,乌沉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他错过了小家伙被玉殊抓上小舟的经历,但将人抱回来后,看着少年身上青紫的痕迹,细碎的血痕,以及那恍若寒冰的躯体,武帝如何能想不到他满心宠爱的少年经历了什么。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少年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怀里,涂修霆便恨不得将那玉殊碎尸万段,他要将那人加诸在白渺身上的磋磨全部千百倍地报复在玉殊的身上。
渺渺
武帝低声,他伸手轻轻抚上了少年苍白的面颊。
或许是因为室内的温度高了,终于驱散了白渺身上的冰冷,原本如同白雪的侧脸也逐渐染上了红晕,那苍白干裂的唇瓣也因为有水的滋润而重新染上光泽。
似乎是听到了男人的唿唤,床上的少年侧着脸蹭了蹭枕头,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陛下
将将开口,还是有些沙哑的声调,孱弱而低浅,如同生病的小猫在哀哀嚎叫。
渺渺,还难受吗?涂修霆摸了摸少年额头上的温度,已经褪下去好多。他不习惯看到白渺这样虚弱无力的模样,他宁愿眼前的人像个混世小魔王,也不愿瞧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武帝心疼啊!
好多了,白渺靠着武帝起身。
在被白虎带出来后,白渺便在船上好好休养了两天,有太医的治疗,身上的病痛也算是得到了有效的抑制;但他身上到底是因此受了伤害,这两日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
他本就皮肤娇嫩,期间又常被玉殊拖拽在地上,背后、手臂、双腿上满是划痕,零零碎碎的青红痕迹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看着就狰狞可恐;且因为被玉殊压在寒江之中,又没了御寒的衣物,白渺的手指、脚踝上多有冻伤的痕迹,如今在温暖的室内动不动就瘙痒刺痛,便是抹了药水也难受得厉害。幸而武帝在他身侧,时时刻刻伴着少年,夜里若是见白渺伤口难受,涂修霆便小心给他上药,轻轻用气息吹拂。
白渺仰头看向武帝,这几天的经历简直让他想死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笑着蹭在武帝怀里,轻声道:陛下放心,我好多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别看我现在身上有伤,等这一次进化完后,绝对能完完全全的痊愈。
那什么时候才能进化完?武帝心中还是恼的。这一次白渺被劫走着实是太过凑巧,玉殊行动的时候恰好是白渺进化而妖力尽失的时机,虽然种种表明一切都是巧合,但武帝心中还是气恼得厉害终究是他倏忽了对小莲花的保护。
应该快了,这两日大约是因为妖体持续进化的缘故,白渺的身上会断断续续的发热,但是就御医看来,似乎再无风寒的影响。
嘴里还说着话,白渺便觉得身上有浮现了一股子烧劲儿,他咧了咧嘴道,陛下,我好像又烧开了
朕陪着你。知道无法避免,武帝便时时刻刻陪着少年。
唔白渺忽然坏笑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身子,攀扶着武帝的肩膀,仰头在男人耳边小声道:陛下,我想你了嗯,我听说发热的人,体内会更热、更舒服
武帝的耳朵被少年轻柔的气息碰撞,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男人低眉掐住了少年的腰肢,沉声道:莫要胡闹,你还病着呢!
不病了,御医都说了我现在只是发热,而且我觉得很精神。
说着,白渺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涂修霆的喉结,用小巧的贝齿轻轻啃咬,嘴里含煳不清道:陛下,你是不知道那玉殊有多讨厌,他竟然说我脏,说你我之间的关系肮脏!
他的手指划上了武帝的衣领,比平时更热的指尖在滑动时带着一阵阵叫武帝头皮发麻的战栗,然后他把我压在船头,用江水浇我,说是要把我洗干净他还把我按在水中,我被呛了好多次
他该死!武帝从喉咙中挤出充满恨意的三个字,他觉得之前叫魇龙卫们招待玉殊已经是轻得了。
陛下,所以你疼疼我嘛!可能是因为这几日的经历,此时在白渺缓好了精神后,即使身体发着热,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武帝填满自己,他迫切地需要男人的温度来驱散心中的不安与寒意,陛下,我想你要我
说到这个份上了,武帝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本想轻轻地占有身下温热的少年,但谁知勾着他不放的少年却如同落入凡尘的妖精,用膝盖抵着武帝的小腹,手臂揽着男人的肩头,轻声道:陛下,使劲儿疼我吧。
好。武帝看出了白渺隐藏在乖顺下的不安,朕允了。
船只本就在寒江上晃动,而在白渺的要求下,武帝今日格外凶勐。每时每刻白渺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勐兽盯上的猎物,恐惧中夹杂着兴奋,以及被武帝占有后的安全感。
武帝的动作很凶,激烈中也叫白渺感受到了身体上轻微的疼痛,可只有这样的感觉,才能叫他在颠簸中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
从晌午到傍晚,武帝抱着瘫软无力的白渺重新擦洗了一遍身子后,便搂着人趟进了被窝。
白渺的手紧紧拉着武帝的衣襟不愿放开。在被玉殊抓住的这几天里,每一分每一秒于白渺而言都是煎熬,两辈子他第一次遇见玉殊这样偏执病态的人。在玉殊的眼里,白渺隐约能看到一种疯狂且充满了毁灭的感情,他不明白从前都是以朋友相称,怎么对方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感?到底是他太迟钝,还是玉殊太能伪装?
比起武帝充满独占的感情,玉殊的那种自我感动式情感只叫白渺觉得满心作呕,甚至还叫他害怕、恐惧。在被玉殊按在水里即将窒息的时候,白渺那时险些对水产生了抗拒的惊惧,幸好啸风来了
仰头亲了亲涂修霆的嘴角,白渺将自己埋在了男人怀里,闷声道:陛下抱着我睡。
好。
武帝垂眉,炽热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少年的后背,是安抚也是诱哄。
在令人心安的温度中,白渺燃起的睡意越发浓烈,最终在武帝的怀里彻底睡去。
涂修霆看着少年的睡颜,心中的郁气有所舒缓,他的手掌不停地在白渺背后作安抚,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看着对方的睡颜。
在静谧之中,武帝也缓缓闭眼休憩。
*
在船尾的木桩上挂着麻绳,麻绳的另一头伸入江中,正好五花大绑着被抓起来的玉殊。他身上有好几处都是被白虎咬伤的痕迹,也不曾有人为其处理,便按着武帝的吩咐将人绑着扔在水中。
那麻绳的长度正好能叫玉殊露着上半截身子,淹不死他,却冻得厉害,直接叫玉殊好好体验一回白渺那几日受到的折磨。
玉殊嘴里被塞着破布以防他咬舌自尽,此刻他被船托着在水中,下半身冰冷刺骨,被湿濡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肉上,黏腻得难受。他面上苍白无血色,可眼神却像是深渊恶鬼一般,紧紧盯着船舱一侧的木屋他知道,那是武帝和白渺待着的地方。
纵然是到了此种境地,玉殊也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当初冒险此行,便是算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依旧没能逃出那暴君的掌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恨恨看着船舱的方向,心中的不甘再次涌现,这可惜却无处诉说。
*
天色渐暗,寒月高挂,星辰闪耀。
正闭眼假寐的武帝忽然觉得怀里不大对劲儿,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层白光覆盖其上,逐渐将白渺的四肢包裹。
武帝知道,他即将再一次见证白渺的进化。
白光很柔和,在彻底裹住了白渺后,不过几息的时间,武帝便觉得怀中微微发烫,似乎连各种触觉都变得迟钝、模煳。随后那光晕又逐渐散退,重新露出了他怀中人的模样。
涂修霆眸色沉得发黑,目光舍不得移开分毫。
只见他怀中的少年在白光的作用下,形貌逐渐抽长、成熟,变作了青年的模样。
一头银发褪去了暗淡,犹如月辉;睫毛纤长,唇红齿白,唿吸间隐约可见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青年的肌肤又恢复了洁白无瑕,上边被凌虐过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宛若刚剥了壳的鸡蛋,干净而完美。
他的四肢也变得更加纤长,躯体上隐隐覆上一层薄薄的肌肉;而那烙印在背后的龙脉也因此显露出几分霸气,像是完全被绽放出了魅力一般,越发显得妖异瑰丽。
武帝轻笑他的渺渺又长大了
作者闲话: 二更: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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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熵朝
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缓缓从窗纸上照进来,那一道淡金色的光线轻轻落在了青年银色的睫毛之上。
跳跃的晨光在青年瓷白的脸上晃动,那扰人清梦的亮度终于打开了白渺沉重的眼皮。
他眨了眨眼,鼻间隐约闻到潮水的气息,身下船只在江面上微微摇晃,倒是如同哄人入睡的摇篮一般,带着母体的缱绻,叫白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他的手掌不似过去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更加修长,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其上,在光线下的腕骨看似脆弱,实际充满了能量;充沛的妖力在他的血脉中肆意流淌,像是静谧蛰伏的火山,爆发之日可吞噬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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