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袋自破开的缺口处探了出来,只见那青衣鲛人对着符阵一口咬下,然后鼓着腮帮子朝鲛人王看了过来,还当着他的面吞了吞。
鲛人王一口老血卡在喉咙眼里!
他震撼之余,第一反应竟是:怎么这鲛人也能吃,还真是家族遗传不成?
没等鲛人王下达第二波命令,吃得正欢的黑羊一眼望向他身后黑压压的魔物,双眼一亮
它的自助餐续盘了?
黑羊径自飞身冲入魔物中,在鲛人王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口一个嘎嘣脆。
事态正朝着鲛人王预料之外的地方脱轨。
他惊怒交加,气得两眼发红,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再留手了!
怀妄的问闲剑锋直对着鲛人王。后者身形暴涨,背后隐隐浮出一道巨大的幻影金光笼罩,璨若神明。
怀妄凝视着那道幻影,薄唇启张,明海圣尊。
当年他助鲛人王得到明海传承,此传承大可撼山越海、小可万载长生。他亲眼见到鲛人王已得到了圣尊的认可,完全将传承融合而非此刻这般牵强拉扯。
中间差的,大概就是真正的鲛人王那份血脉神魂。
怀妄冷嘲,粗制滥造。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对面的鲛人王,他嗤笑一声,粗制滥造,本王也能夷平整个鲛人族!
说完他载着传承之力,带过一片摧枯拉朽之势迎上怀妄。
不远处的黑羊还扎在魔群里吃得欢快,下方的殿宇宫墙受到巨大的灵力冲击,在沉沉夜幕中轰然倾颓,如残垣破败。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忽然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叫唤。
父王!
怀妄和鲛人王同时循声而去
只见流窜的灵力和暴动的魔物之间,一袭青衣临空而立。兼竹挟持着鲛人王储,扇骨边缘贴近了后者的颈侧。
兼竹看向对面的鲛人王,开口道,黑黑。
鲛人王皱眉,你笑什么,别以为挟持了人质本王就
话音未落,窜入魔物中的那道青色身影便飞驰而来,停在了兼竹身边。鲛人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兼竹轻叹,自作多情,孔雀开屏。
鲛人王,
暂待在黑羊身上的剑鞘一声嗡鸣,重新回到了兼竹手中。鲛人王见状,脑海里蓦然跳出那半盏茶的时刻,这才明白后两者已然交换了身份。
被戏耍的羞恼瞬间直冲他的头顶,他眼中一片赤红,你竟然敢!
人有多大胆,饭有多大碗。兼竹不管前者在想什么,手中剑鞘锢紧了念逻,我也劝你回头是岸,前方没有星辰大海,只有深渊孽海。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就当场把你的独苗苗给拔了。
他身前,那棵独苗苗轻轻一抖。
念逻看向鲛人王的眼神中带上了求救,父王,救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本王?鲛人王哈哈大笑,全然不在意他手中的念逻,这条痴儿鱼种随你杀剐,莫说是他只要挡了本王的飞升之途,整个鲛人族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念逻微微睁大眼。兼竹眸光冷凝,静静地看向对面的鲛人王。
轰隆!又是一击。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四周宫殿刹那夷为平地,宫人们和侍卫们的惨叫隐隐传来,此夜过去也不知会伤亡几何。怀妄抬手撑开一道结界隔绝了宫内外,避免更多无辜平民受到波及。
两道身影很快又缠斗在一起。
怕伤到宫中躲藏的鲛人,怀妄没有用上全力,对面的假鲛人王夺了原鲛人王的传承,实力大增,竟没落多少下风。
十来个回合间,怀妄看准一丝空档,问闲掼出,生生穿透了鲛人王的腹部!
但只是两息后者又迅速退开,伤口在传承之力的治愈下迅速愈合。
场中二人正打得天昏地暗,兼竹忽然开口叫了一声,怀妄。
怀妄停下动作,抬眼而去只见念逻不知何时已化作了真身,转瞬到了鲛人王身后。噗嗤一声轻响,手掌自鲛人王背后穿透他的胸膛。
念逻巨大的鱼尾泛着冷光,层层叠叠的鱼鳞中间一枚赤红的鳞片极其显眼。赫然是兼竹持有的那枚沾染了鲛人王气息的鲛人鳞
准确来说,那就是原鲛人王身上的鳞片。
上方巨大的明海幻影似受到血脉的感召,传承被牵动着,隐隐有分崩离析之势。
假鲛人王低头看着贯穿自己心口的手,顺势转头对上身后的念逻,他不敢置信,你
念逻抬眼,眼底不复父子之情,只有同他那张稚嫩的脸庞并不相称的滔天仇恨,把我父王的东西还给我
冒牌货。
场中的局面已然变成了念逻和假鲛人王对传承的争夺。
怀妄退了下来,站在兼竹身侧。
黑羊又被放了出去,变回自己原本的形态,狰狞的饕餮张开嘴,一口就是三个魔。
兼竹揣着手在一旁观看,看来羊崽的形态还是限制了它大展身手。
怀妄低头看向兼竹,后者面色平和。他顿了顿说道,你把那枚鲛人鳞给他了。
本来也是他父王的东西。兼竹从黑羊身上收回目光,传承认主靠的就是神识血脉,假的鲛人王缺的就是那一抹神魂。
他也是在确定了鲛人王的假身份后才明白:当初怀妄给自己带的土特产居然就产自鲛人王自身。
他在鲛州拿出那枚鲛人鳞时,气息引起了假鲛人王的注意,后者便派出魔物循着气息抢夺鳞片。
只是冒牌货终归是冒牌货,他把鳞片收起来之后对面就丝毫感应不到了,唯有血脉相连的念逻隔老远都能有感觉。
怀妄闻言沉吟道,想必原本的鲛人王遭人暗算,在被夺走传承的那一瞬,也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彻底泯灭了自身每一分神魂,不让人彻底融合传承。
意志可嘉。兼竹点了点头,又看向场中。
传承大概是感受到来自神魂和血脉的召唤,突破了假鲛人王修为的禁锢,强行向念逻靠拢。
兼竹说,看,父爱多伟大。
怀妄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抽出剑鞘道,这边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去把残局收拾掉。
好。
两人离开洗尘殿,一路在宫中找流窜的魔物和被魔化的暗卫开刀。
兼竹一边捡漏,一边同怀妄闲聊,洗尘殿被封锁的时候你紧张吗?有没有认出阿黑来?
怀妄目不斜视,这还用问。
那会儿饕餮站到他身边的一瞬,他就认出这不是兼竹来了。
他可不像念逻,鲛人鳞换到饕餮身上就能把人认错。兼竹就是兼竹,不管化作什么模样他都认得。
兼竹闻言惋惜道,本来还想看你会不会为我这条小美人鱼冲冠一怒。
怀妄动了动唇,嗯。
嗯?兼竹转头看向他,嗯是什么?
怀妄没有回话,他其实是有的。就算当时他知道殿中被困的不是兼竹,但在看见鲛人王对兼竹起了杀心、欲意折磨之时,他便难以遏制地想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哪怕只是一个歹念,他都容忍不了。
兼竹看他闷声不回话,便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其实我和阿黑不换身份也没什么。但献祭一只咩咩就能让我避开我最不擅长的破阵解符,何乐而不为呢我先说我不是因为懒,是因为咩咩也能吃到它心心念念的海鲜自助,这是双向共赢。绝对不是因为我懒。
怀妄没有反驳他,只淡淡出声,最后一句倒也不必多次重复。
兼竹,
兼竹,怀妄,你还是只回个嗯比较好。
宫中的魔物清理完毕,天际浮出一丝亮光。
宫人们相互搀扶着到安全的空地处休息,幸存的医师就地诊疗,剩下一些未牵扯在事件中的守卫们四下巡逻着。
兼竹和怀妄回到洗尘殿外时,念逻已夺回了属于他父王的传承。
假的鲛人王被长剑钉在地上,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黑羊在旁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像是给这场动乱画上了一个句号。
兼竹落在念逻身后不远处,看着那道背影一夜间落得成熟。
宫中发生了这样的惊变,冒牌货杀害了原本的鲛人王篡位称王,饲养魔物意图颠覆整个鲛人族。
族中还有被魔气侵染的族人、曾经效命于假鲛人王的侍卫都需要念逻这个新任的鲛人王来处理。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念逻转头看向跟前的兼竹和怀妄。
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从他昨晚得知自己的初恋不过是父爱开始,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昨夜地牢门口,兼竹将事实同他和盘托出时,他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的。但过往种种由不得他不信
比如,他昨日在路上碰见怀妄和兼竹,看到后者依然有命中注定的感觉,但那时候的兼竹已经换成了饕餮,只不过是鲛人鳞藏在它身上罢了。难怪,那会儿兼竹一句话也不同他说,他早该有所察觉的。
再比如,兼竹告诉他现任的鲛人王是假的,他当即便生出质疑和愤怒。但连月以来族中的风寒、鲛人王的突然病弱,都在敲打着他的理智,叫他配合兼竹试探这一次。
这种配合并非出于他对兼竹的个人情感,只因为他是鲛人王之子,鲛人族未来的王。
事实证明,他的抉择是正确的。
兼竹看着念逻面上神色瞬息万变,开口叫了声殿下,接着又改口,不对,现在应该叫陛下了。
念逻从回想中抬头,听着兼竹同他说话的声音,忽然又有委屈的情绪涌上来了。
他哭丧着一张脸,王阿竹。
兼竹说,陛下请讲。
念逻不知是不是这几天以来养成了习惯,他虽然明白自己对兼竹不是初恋的心动,但也生出了亲近和依赖。
他又委屈巴巴地贴上去,本王好惨,本王好想哭,本王丧偶又丧父。
念逻说着,珍珠眼泪都要出来了,本王就是个小可怜。
兼竹,
怀妄皱眉,本想冷声训斥他离远一点,但看他如此可怜又于心不忍,只能闷声不吭地把兼竹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
兼竹被拉拉扯扯,定下神来拍开左右两只手,顺道安抚念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各种各种。兼竹说道,我虽不能挽回你受到的伤害,但我可以弥补你经历的痛苦。
念逻眼神一亮,你要做本王的配偶?
虽然初恋的感觉消失了,但再重新培养起来也不是不行。
兼竹,不,我可以做你的义父。
念逻,
身侧,怀妄的气压明显回升了。
处理完鲛人一族的事,兼竹和怀妄也该离开此地。
兼竹同念念不舍的念逻道别,陛下,就此别过。
念逻挥挥手忽然又想起,对了,你们不是还要治疗风寒的药剂?
多谢陛下,不用了。兼竹说,鲛人族会传染那种疾病,恐怕也和那假的鲛人王有关,医师研制出的药剂你有空查一查,看看会不会对族人有一定程度上的操控。
念逻闻言,面上浮出憎恶,好。一会儿回去本王就给他切成生鱼片。
兼竹对他的想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接着说道,外界的情况想必也不容乐观,我们保持联系,互通有无。
念逻应下,把兼竹拽到一旁,拿眼角余光瞥怀妄,我们交换就好了,其余人不需要加入。
怀妄冷眼看向他。念逻哼哼两声,我们交换传讯方式是为了苍生大局,仙尊不会这么小气吧?
兼竹,
怎么回事,这傻大儿阴阳怀妄的习惯似乎也保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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