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妆?”周嘉渡显然没有听过这个词汇。
“就是那种很心机的妆容,化了妆但跟没化似的。”迟茉很坦诚地说道。
周嘉渡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这个脑回路,化了妆跟没化似的,到底是想不想让人看出来?
迟茉把最后一搓头发塞进皮筋里,看到他不解的模样,又“好心”地解释道:“就是那种女孩子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想要装作天生丽质的小心机,其实就是淡妆啦。”
“天生丽质”这个词,彻底解开了周嘉渡的困惑,不过——
他皱起眉:“既然是小心机,你干嘛说出来?”
迟茉收回遮阳板,在副驾驶上坐好,回过头来疑惑地“啊”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我只是和你说呀。”
周嘉渡皱着眉:“可你不是说是小心机吗?”
迟茉忽然弯起眼眸,笑眯眯地看着周嘉渡:“阿初哥,你注意我刚刚那句话,有一个限定情景哦。”
女孩眯着眼睛笑的时候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话说一半藏一半,说完,就直接拿起手机继续玩刚刚没有通关的游戏,不再理人。
周嘉渡的胸口却好像忽然梗住了。
“女孩子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他刚刚听清了这个限定词。
所以,在他面前,是不必有这样的小心机,因为他不属于那个她“喜欢的男生”。
是吗?
迟茉眼睛盯着《纪念碑谷》的游戏页面,余光却一直偷偷地注意着周嘉渡。
看到他紧抿的唇角,还有皱起的眉头,她心中才稍微舒坦了一些。
迟茉在心中轻哼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你都有了白月光了,我也要硬气起来。
一声轻响,周嘉渡打开两人中间的扶手盒,面无表情地取出一个墨镜戴上。
别说,还挺酷。
“阿初哥,你去过厦门没有?”
“没去过。”
少女略微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样子,我本来还想问问,那里的帅哥多不多。”
除去游戏的音乐声,车内那食指敲方向盘的声音,越来越响,还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烦躁。
“怎么,你不是去看海,而是去看帅哥去了?”
“当然了,既然出去玩,一定要有场艳遇才是完美的喽。”
周嘉渡觉得自己的忍耐度达到了限额,他深呼吸,冷笑了一声:“还敢艳遇?胆子肥了?”
“你好凶。”迟茉往后缩了缩脖子,身子靠向往车门处,“反面教材加一。”
“反面教材?”
“就你这种,阿初哥,你知道嘛,可能婚后会有暴力倾向,一定不能嫁。”女孩眼睛乌溜溜打着转儿,嘴里瞎扯着,“林姿告诉我的。”
早已经到了机场正在星巴克里打游戏等人的林姿,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身子被敌人毫无防备地砍了两刀:“靠!”
周嘉渡气笑了,气得连路况好转,前边的车子已经缓缓动了起来都没注意到。
他倏地靠近迟茉,握住那一寸细白的手腕,用了点力道。
少女惊叫,出了声。
周嘉渡的唇靠近她的肩窝,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色的吊带,锁骨漂亮、白皙、细腻,配合着扑闪的睫毛和梅子色的唇,是最勾人的武器。
两人之间的呼吸交缠着,秋老虎氤氲出的热意,从窗外盛满阳光的大树里蓬勃涌入车内,连空调的冷风都抵御不了。
原本宽敞的车厢,一点点变得狭窄,狭窄,再狭窄。
热浪叠叠,暧昧丛生。
“暴力倾向?”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又在她的手腕上掐了一下。
少女的眼睛亮澄澄的,还有似有若无的泪花,她呜咽着想要说话,却听到一声鸣笛——
然后是接连的鸣笛声。
两人同时抬起头,才发现前边的车已经走开,堵了好久的路,已经通畅了。
迟茉推了一下他,音调颤抖着:“快开车。”
周嘉渡坐回驾驶座,驶动车子,而突然回归的安静,却仿佛仍旧沾染着欲语还休的色彩。
迟茉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一点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她皮肤很娇弱,几乎稍用力一碰,就会留青,以前学舞蹈的时候,浑身就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
“周嘉渡,你还说你没有暴力倾向!”
那条胳膊伸到了自己面前,周嘉渡低头一看,透过茶色的墨镜,那青色变幻了色彩。
他脑海中莫名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一下子,车子开得飞快,直接超过了前边的一辆白色的轿车。
迟茉被车子弹了一下:“你疯了,突然开这么快?”
周嘉渡仍旧不说话,接下来的路,陷入了比刚刚更沉默的气氛中。
他不说话,迟茉更加不会自讨没趣。
游戏也玩不进去了,脑袋里乱糟糟的,于是她从包里取出耳机听歌。
谁知歌单里上来就随机播放的是《永远同在》,《千与千寻》的主题曲。
也是她和周嘉渡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在餐桌上,李一鸣讲黄色段子的时候,他给她耳朵里塞的那只耳机里放的歌。
怎么哪儿都是他?
迟茉烦闷,按下了切换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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