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一定要难过的话,那你少难过一点好不好?”
周嘉渡像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哥哥尽量。”
“下雨了。”
“嗯。”
两人又聊了两句琐碎。
挂掉电话后,迟茉坐在一旁干净的石砖上,像小时候在姥姥家门口看雨一样,一直待到雨停。
雨停后,她去小区的便利店买冰激凌,地上有很多水坑,水坑里有一汪明净的蓝天。
迟茉在小区中心的湖边,吃完那个冰激凌。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只去年见到的通身雪白的小狗,竟然还在,又跑到她的腿边,摇晃着尾巴。
迟茉刚开始还不敢认,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后来看小狗狗一直围着她打转,还用脏兮兮沾着雨水的爪子扒拉她的裙子,她才确认,就是当初那只。
迟茉和小狗狗玩了一会儿,准备找时间去超市给它买点小狗能吃的零食。
回家后,她发现周嘉黎发了一条朋友圈,背景是灰色的,下着雨,一群人打着黑色的伞,在山间走。
配着文字:“再见。”
她认出,那群人里,有周嘉渡,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更瘦了。
迟茉的心像是被人揪住,无法抑制地难过起来。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周嘉黎竟然主动联系起她来。
周嘉黎告诉迟茉,周嘉渡的情绪很不好,因为妈妈去世之前,没有告诉他。
刚开始迟茉不明白,什么叫“没有告诉他”。
然后,看过她又发来的几条微信,迟茉才知道——
原来,周嘉渡的妈妈不是自然死亡。
苑栀在刚患病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从一生下,便美得惊人,她无法容忍自己一天天变老、变丑,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
苑栀没有隐瞒他们,她坦白地告诉了大家自己的这个想法。
尽管在最开始,所有人都不同意,可是他们还是逐渐被苑栀劝服。
周崇山爱了苑栀一辈子,虽然年轻的时候因为他的鲁莽,有过很多不愉快,可是他从来都是把苑栀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即使这次的代价是永恒地失去她,他还是,最终同意了。
唯独周嘉渡,一直不同意,强烈地反抗。
他无法接受妈妈不去积极地治疗,明明从小到大,都是她教会的他,要学会坚持,要敢于和苦难斗争。
那会儿周嘉渡在苑栀的床头哽咽着,说自己不同意。
苑栀握住他的手,温柔地笑着:“好,好,听我们阿初的,妈妈一定努力,好嘛。”
即使在生病,她说话的时候也像是在撒娇。
可苑栀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没有实现自己许下的承诺。
六月份,一个普普通通的雨天。
苑栀把周嘉黎、周崇山,还有一辈子的好朋友,都叫了回来。
他们守在她的床边。
那天苑栀化了一个很漂亮的妆容,身上穿着鸦青色的旗袍,笑着看他们。
她唱了一首年轻时喜欢的曲子,邓丽君的,然后在众人的哭声里,静静地离开这人世间。
周崇山在昏沉沉的房间里,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到苑栀时的场景。
也是一个雨天,江南十里水乡,十八岁的少女穿着旗袍,在年久失修的老宅子里唱着曲儿,笑得一脸明媚,转头见到他时,眼睛里写满惊讶。
后来他用了点儿手段,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可很长时间里,他再也没有见到苑栀那样笑过。
周嘉渡原本在担心迟茉那个小姑娘最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突然接到周嘉黎的电话,电话里是她压抑不住的哭声:“阿初,你快回来吧。”
周嘉渡闯了很多个红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颤抖,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苑栀那安静又温柔的笑颜,和僵硬的身体。
她扔下了他。
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周嘉渡看着满屋子进进出出的人,恍然明白,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想笑,可是笑声发出来,变成了一种近乎哽咽的难过。
……
迟茉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一时之间,心情难以言明。
她无法想象周嘉渡被妈妈瞒着,是该有多难过。
可当她准备去找周嘉渡的时候,就收到周嘉渡发来的微信:【小茉莉,哥哥去美国了,这个夏天不能陪你玩了,你没事的时候,就去找林姿或者朋友,别一个人闷在家里。】
迟茉当时整个人都慌掉了,她以为周嘉渡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连忙给他拨过电话,可是关机了。
迟茉就一直打一直打,边哭边打。
过了很长时间,很长时间。
周嘉渡给她回过来,声音焦急:“迟茉,怎么了?”
他很少连名带姓这样叫她。
周嘉渡一下飞机,看到手机上那来自迟茉的数也数不清的未接来电,他立刻不安,苑栀那天去世的难过和慌乱,再次袭上他的心头。
“阿初哥,你是不是走了?”
“嗯,刚下飞机。”
“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迟茉哭着问,哭得无措又可怜,“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
半晌,她忽然听到一个低沉沉的笑声:“小茉莉,不就是训练三个月嘛,这么舍不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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