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儿一早便得罪了两位娘娘,其实婧贵妃那话她本是可以忍的,可一旦给她冠上□□后宫的帽子,对方又是太子,这么多人看着,那便是砍头的大罪。
她不忍着,却是接连得罪了婧贵妃和皇后,这宫里走也走不了,逃了也未必能活下去,目前唯一的办法,便只有抱上江宴行这颗大树。
恐怕也只有江宴行,才能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思及此,沈归荑抽离思绪,捋顺鬓边的碎发,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缓了一些,这才动身回了繁灵宫。
宫里不见几个宫娥,沈归荑放了心。她也不敢耽搁,提着裙子小跑去了偏殿换衣裳,鸦青见了连忙上前伺候,待她换好了衣裳,这才动身去正殿请安。
许若伶正窝在贵妃椅上,右手端着琉璃碗,一手拿着勺子,正往嘴里送着什么,她一瞧见来人,连忙放下琉璃碗朝着沈归荑招手。
“妹妹过来坐,”沈归荑坐的近了,才瞧见那碗里竟是满满的果酿冰沙,撒着些碎山楂和芝麻,瞧着甚至美观。
许若伶见沈归荑看了那冰沙一眼,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你不知道,我惯是怕热就爱吃这个,我原是想着也给你做一份,可念着你身子刚好,吃不得冰,不给你可又怕你多想,思来想去,便自个儿偷偷吃了。”
她知道许若伶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刚退了烧,许若伶便给她送冰吃,怕被她说心肠歹毒,可这般大喇喇的吃冰不给她,又怕她觉得不待见她,所以才偷偷藏起来吃。
沈归荑微微一愣,有些吃惊。
许若伶见她愣住,便连忙笑道,“你若想吃,我只给你一口,多的没有。”说着便挖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沈归荑这才缓过来,垂眸盯着眼前的勺子,碎冰有些化了,上面被山楂匀了色,看着酸甜可口,她看见许若伶望着她笑,便鬼使神差的张了嘴。
味蕾散开的是果酱的酸甜,混着玫瑰的淡香。
“好吃吗?”许若伶问。
沈归荑抿掉唇上的冰渍,开口,“好吃。”
许若伶笑出了声,挖着勺子也吃下去,吃完才道,“这可是我亲自调制的,吃过的姐妹都喜欢,不过可没第二口了,你这身子不爽利,不能多吃,等夏天姐姐我再给你调。”
沈归荑便笑着回应,一副乖顺的模样。
两人就这般聊了两句,也到了歇息的时候,许若伶催着她回宫,说明日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沈归荑这才动身回去。
彼时鸦青正在收拾东西,她拆了从南齐带来的包裹,看着那四双棉鞋正发着愁,就见沈归荑进了屋,她连忙问道,“公主,这四双棉鞋,要放哪里?”
沈归荑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在铜镜前坐下,“扔了。”
鸦青以为她没听清,便重复了一便,“扔了?”
“嗯,扔了吧。”
“公主,这鞋子不是你说要逃跑穿的么?”
沈归荑正在卸簪,闻言却是手一顿,转头看了鸦青一眼,她硬是看了三四秒,才开口,“你以为我要跑?”
“啊?不是公主说的要跑吗?”
两人无言对视了片刻,沈归荑先笑了,“这你都信么?”
“不是公主说急用么......还让方嬷嬷连夜赶了四双棉鞋。”鸦青茫然。
沈归荑解释道:“方嬷嬷被我养着,还要告我的状,哪里有这般好事呢?她偷偷祝我逃走,又不告诉皇后,依皇后这性子岂能饶了她。”
“那方嬷嬷如果告诉了皇后呢?”
“那便更好,我若是逃走,慌得是他们,本来和亲就是为了避免两国战争,我中途逃走,丢的可不只是南齐的脸,保不齐江宴行恼了继续发兵,南齐再送出一个公主,年龄够的可就只有沈如姬一个了。”
其实沈归荑能做的只有这些,也只能做到这些,横竖不过让他们慌乱一阵,再不济派个人跟着,待她入了东越宫中,便不了了之。
她拔下簪子,鸦青那边还在夸她,夸完又自言自语的骂了几句,见她没理,这才从罗汉床上下来,又见她早已解下了头发,便歇了嘴,才扶着她上了塌。
刚挨着枕,沈归荑便没了睡意,她心思向来都重些,防备心又强,可她想不明白许若伶。
直到终于发了困,沈归荑这才不再去想,翻了个身便睡了。
第二日她是被鸦青硬是叫醒的,说是伶妃娘娘早就起了,就等着她一起去请安。
沈归荑这是头一回发了难,她在南齐的日子,可比这早起好过,睡上一天一夜也没人管。
她眯着眼由着鸦青将她拽起,挽髻穿衣,净面漱口,一切收拾好了,这才出门,同许若伶前往凤栖宫。
凤栖宫早已来了不少人了,除了正堂的凤椅,只剩下了几个空着的位置,沈归荑仍旧是挑了最后的椅子坐下。
折婧来的要早一些,她心里还记得昨日在沈归荑那里吃瘪的事,瞧见了她便不满想要刺几句,“呦,这公主妹妹脸色这么差,瞧着是没睡好吧?”
说罢她也不等沈归荑张口,卷着帕子抵在唇边笑道,“难不成是怕不会跳舞丢人,连夜去学跳舞了吧?”
话落,便有几个妃嫔跟着折婧也笑。
沈归荑抿唇,寻思反正也得罪过了,她也不怕再得罪一遭,便回了句:“我小时候只顾着玩,父皇又不忍心见我吃苦,练舞的最佳时候早就过了,又岂会再练呢?即便是练了,也达不到娘娘从小苦练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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