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的奴才有些眼神闪躲,不敢再看陶萱苏。张氏母女的确太过分了,他们虽然吃人家的手短,却也有些看不过去,诺诺地掉头就走。
张氏和陶仙儿喊住他们,道:“没用的东西!白给你们钱了!”
陶萱苏喊道:“你们把箱子抬回去,我给你们双倍。”
张氏道:“谁敢抬回去?你们是我的奴才,可不是陶萱苏的!可别忘了,恭王派了护卫来监视我们好几个月,这都是陶萱苏教唆的。”
陶仙儿指着东边的一间房道:“我要这间房,门前有花,好看。”
“如今将军府是大人做主,大人最疼的就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都认清楚主子了!把东西抬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府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做主了?我竟不知道!”院门口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陶萱苏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英武男子立在门口,他风尘仆仆,头发凌乱,嘴巴周围长了一圈胡须,像是不眠不休地赶了数日的路程,面色疲倦却又含着极大的喜色。
“哥哥!”陶萱苏大喜过望地喊道。
第49章 哥哥
张氏母女要霸占正院,吵得不可开交,没想到战死的陶令闻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吓得双手打颤,半晌回不过神来。
陶萱苏双腿飞了起来似的,直跑到陶令闻面前,将他牢牢抱住:“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哥哥,哥……”
因连着数日赶路不停歇,陶令闻满脸疲倦,胡子都长了出来,但他眉目间溢满欢喜和温柔。他摸了摸陶萱苏的头,眼中亦不觉泛出了泪花,笑道:“是我,是哥哥,小苏,我没死,我回来了。”
关山月愣在原地半晌,似乎三魂七魄骤然回到体内,尚不能适应。直到陶令闻走到她面前,将她抱住,才放声哭了出来,一时半刻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声地哭泣,双手摸摸他的背,又搂搂他的腰,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
陶萱苏将外甥抱了过来,含泪笑道:“哥哥,这是你儿子。你还没见过呢。”
陶令闻颤颤巍巍地接过孩子,生怕身上的银甲硌着这个软软的小家伙,喜道:“我的儿子,我当爹了,娘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关山月的目光始终不离陶令闻,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她喜极而泣地点点头:“依照你的意思,给他取名陶平。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平儿一生下来就没了爹,没想到你还活着,夫君,夫君……”她又忍不住靠在陶令闻的肩头啜泣。
陶令闻此时虽一脸沧桑,但目光极其温柔缱绻,仿佛一捧清澈的溪水:“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只可惜儿子出生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要好好地在一块……”此时见着陶令闻,抱着他热乎乎的身体,这些天的痛苦和心如死灰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边厢张氏母女吓得心慌意乱,准备灰溜溜地逃回去,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忽听陶令闻一声呵斥,谁也不敢乱动。
“念着你们是我爹的妻子女儿,我让你们搬进将军府,没想到你们竟是一点不念恩德,反而趁我不在,耀武扬威,还想强占正院。张氏、陶仙儿,你们好大的胆子!”
陶令闻声音洪亮,身量挺拔,就像年画上的护门神似的。张氏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他,低低道:“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我产期将至,想着住过来,和山月有个照应……”
陶萱苏啐了一口:“方才不是还气焰嚣张,要让人直接把东西搬进来吗?怎么我哥一回来,你们就蔫了似的?”
陶令闻一声令下:“你们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将军府!”
张氏知道闯了大祸,陶令闻发起火来可不是好惹的。小时候饿陶萱苏一顿打她一顿,她都不敢吭声;但陶令闻就不一样了,敢和张氏对着来,往她饭碗里放鸟屎,大半夜在她房顶扔石头,所以张氏有点犯怵。
后来陶令闻偷偷参军去了,张氏很是舒心,盼着他死在战场上。没想到他竟然成了人人敬仰的将军。张氏艳羡将军府的豪华,就撺掇陶奇启奏皇上,让他们搬进将军府。如愿以偿后,陶令闻在时,张氏倒还安分守己;陶令闻一走,她就露出狐狸尾巴,要一点一点蚕食掉将军府的财产。
现在陶令闻命令她搬出将军府,再找房子住,张氏当然不愿意。这匆忙忙的,去哪找房子呢?况且她生产在即,不宜搬家。
张氏缓和了声音,故作卑微:“我一个孕妇,怎好搬出去?你爹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商量不迟。”
陶令闻丝毫不留情面:“不必等了。我爹偏帮你们,不能护着我妻儿和妹妹,他也休想留在将军府。不孝的名声我担着,你们都给我一起滚出去!来人,将张氏母女赶出去!”
一群仆人见了将军府真正的主人归来,哪有敢不听话的?当即上前推推搡搡,扯着喉咙赶张氏母女出去。张氏母女吞不下这口恶气,骂骂咧咧地和仆人动手,一不留神,不知是谁推了张氏一把,推得她往后跌了过去,饶是陶仙儿在后面扶着,还是动了胎气,杀猪似的嚎叫。
仆人们见状,都收了手,不知如何是好,怕再闹下去会伤了张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陶令闻最疼妻儿和妹妹,想到她们先前说出那样难听的话,就厌恶至极,呵道:“不必管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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