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啊?
柳纡荥正站在窗边,愈发捉摸不定了。
说闲下来,真窝在家里玩乐器、搞创作。
放眼宽敞客厅,三张大桌,无不摆满了作画器具,丝竹管弦。
这是要干嘛?!
“你画的吗?不错哟。”画的还只是一幅桃林。未上色,正在渲染,但是画骨和颜料都有了。
“你怎么看出不错?”柳纡荥在旁笑道,“主要部分还没开始画。”
“画什么?画人?”李民生好奇道。
没想到柳纡荥点了点头承认了:“这是我和薏苡初次相遇的场景图。”
“桃林?”李民生不算吃惊,因为前世柳纡荥也提过,桃林的那场艳遇。“后来怎么样?”李民生虽然问过陆薏苡多次,但在柳纡荥这里却是第一次。
出于柳纡荥比较阴晴不定,而陆薏苡至少笑得不恐怖阴森。
“一见钟情,再眼万年,还想怎么样?”柳纡荥笑道,放箫动笔。
“那时薏苡也这么接地气吗?”李民生好奇问,认为一个反差的答案,有助于交流。
果然,柳纡荥笑答:“这倒不,顽皮得很,但是颇为高洁。”
“这样啊——”
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画水墨也是一个慢工细活,这八遍九遍的刷还不是最累的,这个人龟毛得好像颜色都是自己调的。
李民生先还看字,猜每张是薏苡写的还是纡荥写的,看到后来笔迹真的越来越像,就无意再看他们秀恩爱之作了。
“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薏苡死活都不说?”柳纡荥突然道。
“嗯?”李民生先还愣了一下,承接上一个话题,脸色立刻变了变,“你知道她也是……”
“她也是返魂的。”柳纡荥笑道,搁笔,陈述语调。
李民生吃惊得合不拢嘴。你一个局中人头脑都这么清楚了?
“看破不说破,看来你忍得挺久的,早知道了嘛。”反而是柳纡荥在笑他。
李民生让脸看着墙角水仙:“哦,我当时是看她和清小益的对比明显。”受人之托,告诉自己稍稍自信一点!
柳纡荥也不计较,转了身,在摇椅上坐下晃了晃,含笑道:“不过你看穿的确比我早。”
李民生看着他,余光转了一圈,也只发现一把木椅可能比较适合自己,就坐了下来。
“你一开始也没看出来?”
“她的演技……”柳纡荥冷笑一声。
李民生赶紧灭火:“不过她也没想瞒着吧,总感觉她武功很厉害的样子。”
柳纡荥笑道:“哪算好,基础不错倒是真的。”
这话谦虚了。如果你的眉眼不那么嘚瑟的话!李民生坐得端正,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惊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其实你知道很多了。”柳纡荥叹道,“你知道她本姓杨,知道她不是弱女子,也知道她是我的掌中砂。”
“嗯,侧面角度能看出来。”这个结论可靠到有点废话。
柳纡荥枕着臂笑道:“我遇见她,正是我最绝望的时候。所以一切,只要不是质疑我们的感情,我都能忍……况且那时,我还只是个站不起来的残废,医人不能自医,怎么都打不通腿上的经脉。但是我们相遇前几天,我分明感觉我的腿微微能动了。”
“那是好事啊。”李民生见惯不惯了。
“哼,你现在才开始习武,自然不了解。不,应该是你们对蕴灵都不算了解。这门柳家嫡系的内功,练了之后,内力自然是一日千里。但是他致命的缺陷就在——一旦练成,就如回光返照。病痛全无,却也寿运将近。”
“!!”这么恐怖,我还练了?!李民生心里有一瞬埋坑的感觉。“没练成没事吧?”
柳纡荥点点头笑道:“没事。不过柳家历任家主,很少有活过三十的。”
“……”开玩笑的吧?李民生就有点坐不住了。
“放心,你这种很大年纪再练的,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只有我这种,要在家族中苦苦求生存的,才会急于求成,去闯一些险境。”
柳纡荥心境和平。
他陈述的口吻讲着:“那时我心知我活不长了,父母大仇也得报,想着与其日后饱受经脉冲切之苦,不如早日了断。正想着死法的时候,她就出现了。那时她穿着蓝衣,坐在桃花树下。游人很多,我眼里却只有她一人……”
第119章 前世
“那天晌午, 日头毒烈,西林的桃花最艳, 凘逸推我去散心。”
“我看见, 她坐在一棵桃花树底下, 看着过往的人群。鲜明的眉目,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一个身影。”
“她是杨梦世带过来的, 看的是梦世。接过梦世递给她的油纸包, 就大口吃了起来。也不肯起身,手指一指便要梦世接着去买。”
“颐指气使,态度嚣张的模样, 我便不由认真看了起来。”
“她很像她的母亲, 我一见面就知道。”
“柳峻一生都在怀念水莳和醉酒中度过。但是他的手不能作画之前,留下了一副水莳的画像。我见过那副画像, 那的确是个明媚鲜妍的女子。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见到本人会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那一刻,我想——这样美的人,一定要给我陪葬才好。”
“她还是会看到我。打量之后那一笑,身后的桃花都多有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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