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道士为了修行,怎么可能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
念卿心知这样下去两人都活不成,觑着一个机会逼退道士,回头冲容滟一笑,道:“容滟,好好活下去。”
容滟身子一震,心里知道他会做什么,强行挣扎着要起身过去。然而她还未站稳,道士的剑已经穿透了念卿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雪地里,慢慢渗透开去,在白茫茫的世界里红得刺眼。
容滟呆在了原地,应该做什么,心里想要做什么,她都不知道了,仿若整个世界已经离她远去,她在这世上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道士得意一笑,但那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容滟的手已经伸进他胸口,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生生地扯了出来。
唯有以身饲剑,才有机会一击毙敌,这是同归于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两人都往后倒去,道士松开了剑,剑身就这样插在念卿身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念卿身下的积雪,渐渐的渗到容滟脚边。
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才反应过来,扑到念卿身边。
念卿依旧笑着,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容滟终于明白了,他曾经也这样看着自己,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被迷了眼,看得见倾城的容颜,却独独看不见一颗真心。
“容滟……”念卿嘴里呼出的热气散在空气里,容滟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只听见他说了几个字:“你一直……都很美。”
积雪的寒气渗透全身,容滟却感觉不到悲伤,好像心也彻底冷透了,冻住了,于是什么喜怒爱恨全都凝在了里面。
念卿缓缓闭上了眼睛,容滟呆呆望着他,过了许久,才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这一刻,心陡然震动。
倾城的容貌已经不见,眼前的脸满布着丑陋的疤痕,容滟不明白,直到看见道士袋子里的盒子落了出来,拿过来打开看时,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人脸,一张她熟悉无比的脸,那是念卿的脸。
原来这法器,是他用自己的脸炼出来的,为的只是满足她虚荣可悲的心愿。
容滟抱着盒子,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在寂静的雪地里那么突兀,那么寒冷,叫人一阵脊背发凉。
但容滟似乎停不下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没停下,眼泪止不住,笑声也止不住,直到胸口一阵阵刀剜似的疼,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容滟躺在一个茅屋里,怀里还抱着那个盒子。屋子里没人,容滟走出去,只看见外面一片湖,湖上的冰化了一半,周边树上的冰棱子正往下滴着水,天气渐渐暖和了,大概是春天快来了。
她走到茅屋边,发现这里有一个小土堆,土是新翻出来的,想来新堆出来不久。
一个女人走过来,不满地冲她说:“亏得那道士已经死了,否则这里的姐妹都逃不过。我问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会闯进来一个道士,还杀了念卿。”
容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眼前的女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又似乎不认识,摇摇头问:“什么道士?还有,你是谁?”
那女人很吃惊的样子,见容滟一副迷茫的模样,皱了皱眉道:“你不会,什么都忘了吧?”
容滟又摇头道:“我不知道。”
说完径直要走,女人在后面追问:“你去哪儿?”
“去找人。”
“找谁?”
“许儒。”
“找他做什么?”
“杀了他。”
“为什么?”
“不知道。”
容滟确乎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杀了他,只是脑子里有这么一个念头,似乎一定要去做。
等容滟提着许儒的脑袋回来扔进邻天湖之后,之前的女人终于确定她是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事,于是只把自己的身份说明白了,关于念卿,女人没有再提。
因为看着容滟脸上冷漠的神情,知道提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死了,埋在茅屋旁。
容滟这才知道女人是邻天湖上的荷花精,自己晕倒在雪地里,是她将自己救了回来。
容滟不记得前事,也不知道未来该怎样,便只是在茅屋里住了下来,偶尔去为旁边的土坟除一除杂草。
这一住,便是几百年。
*
第二世。
这一日,邻天湖上有一件大喜事。
容宅的容滟姑娘要成亲了,成亲的对象是来泽阳参加乡试的一个秀才冯澜。
中秋节,城里张灯结彩庆祝,两人在集市上一见倾心。
说起冯澜,容宅里的老老少少都交口称赞,不仅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温文尔雅、满腹经纶。
冯澜家中贫寒,指望着寒窗苦读,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此次与容滟相遇,两人商议过后决定成亲,之后再把冯澜家中二老接来,从此在泽阳住下,若乡试中选,日后再去京城参加会试就更方便了。
容宅里四处披挂红绸,看起来一派喜庆红火。
容滟这几百年来精进修为,渐渐地便在邻天湖边安家了,当初的小茅屋变成了大宅子,底下也有十几口丫鬟仆人,容宅里的容姑娘美艳无双也是在泽阳出了名的。
只是宅子里的人都不明白,当初修建宅子动工时,容滟唯独不让人动旁边那座土坟。虽然有人提出旁边建坟影响风水,但容滟却不在乎。有人问起缘由,她也答不上来,只说就是不想动。因此工匠便干脆在宅子落成之时将土坟翻修了一番,只是没有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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