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滟没能喊出他的名字,总觉得那个名字只能用来放在心底似的,哪怕一遍遍写在纸上,至今还夹在那本书里。
然而容滟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笑容在念卿看来有多么的苦涩与无奈,容滟几乎准备好了等着他询问自己这些日子的去向,自己也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撒谎说自己过得很好。
然而念卿只是走近了她,一边把斗篷取下来披在容滟身上,一边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容滟只感到身上一暖,斗篷上还带着念卿身上的气息。忽然的脸上就发起烫过来,容滟只在心里骂自己:容滟,不要自作多情了。
“那个人,知道你离开吗?”念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容滟抬头瞪大了眼睛,许久才道:“你……你知道?”
念卿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谁,道:“我去找过你,见你过的挺开心的,也就没有去打扰。”
容滟脑子里嗡的一声,呆呆地望着念卿,整个人已经忘了怎么去思考和说话,眼前就只有念卿的脸。
念卿反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容滟回过神来,躲避着念卿的目光,吞吞吐吐道:“我……我已经离开他了。”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么?”念卿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容滟听得出里面的担忧。
容滟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好不好的,本来也没有关系。何况我这个样子,难道还指望谁会喜欢我么?”
念卿一愣,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着: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呢?
然而许多的情绪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你,很喜欢他?”
容滟也是一愣,忽然发觉自己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初感受到许儒的善意,后来就自然而然一起生活了,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也并不明白,于是只好沉默着。
在念卿看来,这已经是默认了。
“你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念卿定定地看着她,在他眼里,他看不见容滟脸上的乌青,他只看得见那个邻天湖上,为了生存下去而往泥里深深扎根的不起眼的小荷花。
容滟冷冷笑道:“这世上,有谁是不在意容貌的,有谁是不以貌取人的?”
多年来心里的委屈与怨恨于是一下子拦不住,像是洪水冲毁堤坝,一下子倾泻下来:“从我记事起,每个人都在嘲笑我,看不起我。即便是他那么善良温柔的人,最终也会嫌弃我的丑陋。如果我生得和你一样好看,或者只要没有这个记号,是不是就能有人喜欢我?”
念卿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意的。”
容滟眼眶泛红,看着他道:“就算不是每个人都在意,可是我自己在意。我不想再被嘲笑,不想被孤立。这些痛苦,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了解?如果我可以和你们一样,他就一定会喜欢我的!”
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念卿抬手想要替她拭去,但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只是帮她拢了拢斗篷,问:“这是你的愿望吗?想要变美。”
容滟此时才冷静下来,自己伸手擦去眼泪,颓废道:“是不是又怎么样?我一个法力低微的小精怪,还能改变些什么呢。”
念卿攥紧了拳头,过了一会才松开,道:“今天是冬至,大年初一的时候,你在湖上的石桥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念卿忽然换了话题,容滟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念卿又道:“你一定要来。”
大约是念卿眼神中的期盼打动了她,容滟点了点头。
念卿冲她一笑,冰封的世界放佛都温暖起来,又是咔擦咔擦的声音,容滟就这么看着念卿渐渐走远。
容滟在邻天湖附近住了下来,是念卿第二天来带她去的,临时搭的一个茅屋,但念卿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又急匆匆地走了。于是剩下的日子,容滟眼前就只有那天念卿苍白而疲惫的脸。
终于等到了初一,从早上开始,天空就又低又暗,紧密的大雪不留缝隙地往地上落,渐渐积得很厚,世间的一切都被这样的雪白笼罩,看不见白色以外的一丁点色彩。
像是要掩埋掉什么似的,大雪毫无保留地下着。容滟披了念卿留给她的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往石桥上来。
湖里凝结的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湖面上只有松软的雪。
想起那个时候还未修炼成人形时的日子,整日呆在湖面上,向往着外面的繁华世界,想要什么时候能在这样的世界走一走。然而思绪一转,又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念卿给自己捉来萤火虫的景象。那个时候曾嫌弃他恶心,可如今,自己正披着他的斗篷,忐忑地等着他的到来。
现在仔细想来,那个时候,萤火虫闪烁下映着的念卿的脸,已经是很好看的了,像是蹲在星河里的青蛙,无端地有趣起来。
呆呆的青蛙嘴里吐出萤火虫来,实在是太傻了。
这么想着,容滟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容滟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只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或者说不是脸,因为那熟悉的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这是什么习俗吗?为什么戴面具?”容滟忍不住问。
念卿笑了笑,第一次躲避着容滟的目光,道:“就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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