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回得漂亮,萧祁远将她的手放在掌心, 合拢起来握住,“办事利索周到, 辛苦了,可想要何奖励?”
施烟懒散, 只想思耍,不喜铺面商货之事。当日是萧祁远软话好话说尽。有些重要之事, 需他亲自出面,可如今身子越发虚弱,他便请施烟暂时打理, 权当家主的出面人。
起初她心中觉着疑惑,为何二哥要让她去办这事儿,二哥又换了套说辞,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等你学着掌事,我名下的铺子悉数是你的,谁也欺你不得。
施烟嬉笑着回他,钱又不是人,不能动,怎能护我?
当时萧祈远将她搂住,下颌搁在女子柔软发顶,沉稳的嗓音说着,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便是我在天之灵护着你,魑魅魍魉牛头马面近你身不得。
手被人轻轻捏了一下,施烟回神,对上萧祁远的目光,暖意融融,有十足的信任。这一桩差事,她也不过是走走场面罢了。
“怎么如今越发爱发呆了?”脸颊被人揉着,施烟笑着躲闪悄然避开这个话题,随即眉眼藏着笑意,从怀里拿出个东西,“二哥,瞧!”
萧祁远微微挑眉,视线落在清艳的脸上。施烟笑而不语,手臂一转,天蓝锦缎衣袖在空中划过小弧度弯,掌心反上,朝他跟前递了递。
类似一团石头窝在洁白如玉的手心,壳子青绿,泛着粼光,着实小巧惊艳。萧祁远细瞧, “这是……蚌壳?”
施烟迎合点点头,双手使起上下开合扳开蚌壳,里头光滑并无珍珠,“我在西北也瞧见过蚌壳,可惜大多褐丑,也也不产珍珠。何掌柜的说,这东西从海里捞起来不值钱,我瞧着好看,便带回来给您看看。”
“确实好看,”萧祁远赞道,“这般好看的壳,里头产的珍珠也定好的,进来西南玉铺会开一批石头,到时有好的,让师傅雕个白玉蚌壳来放在屋内。”
“诶,不用,”施烟立即阻止,一想到屋子里那成箱的物什,便有些哭笑不得,求饶道,“二哥,我那屋子里都快堆不下了。”
她怕黑,萧祁远便着人放了五六个夜明珠放在屋内狭小之地。平日里,外头铺子有何好物什,萧祁远第一时间赠与施烟,尤其这两月更甚,将那八宝架上放满金珠宝玉。
白日里看着赏心悦目,一到了夜间,月光撒进来,满屋玉器哗然,齐齐散着幽光。怎么瞧都像个活生生的棺材,吓得她不敢住那屋子,只得夜夜宿在竹林小楼。
“我不喜玉珠金簪,还不若换成现银那在手里让人有底气。”施烟嬉笑着说到道。
外头传来一道清朗声音,“折成现银拿在手里,也不怕万万两银子把嫂嫂压成泥肉。”
萧祁承跨入门,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玉簪拢发,金革锦衣,通身气派昂贵,且面容也生得白静清秀,着实让人瞧着赏心悦目。
可惜,偏俊俏郎君长了张嘴,同他扯经过的不分男女悉数败场。
他一进来,屋里顿时活跃不少,先是坐下诉说苦水,“二哥,还是请人雕白玉给嫂嫂吧,女人大多面软心硬,说话不得数。且比男人还爱财,今日在店里查账,有两百两银子未对上账,嫂嫂便要查,单为这事儿我从早忙到晚。”
“我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核对上了,嫂嫂连半箱鲜鱼也不分我,可是小气。”
施烟玩笑着同他对峙,“谁说我小气,我院里的丫鬟谁不是一块白玉傍身,那改日赌了好玉出来,我亲自请玉器记老师傅给你雕一对鱼儿戏水来。”
萧祁承哼笑,隔空插缝揶揄,“诶,这是二哥哥心意,嫂嫂你当得收下。不然二哥赚来的银子给谁花啊,女人多小气,万一二哥真给我了,嫂嫂往后同二哥怄气怎么办?我可不做着恶人。”
他这嘴油腔滑调,施烟说不过他,脸恼得通红,“就你多舌,赶明儿我叫何管家多挪些事给你。”
萧祁承立马叫苦投降,“好姐姐,我如今可是为您做事,家中婚事采办,一应得按照最好的来,就是娘娘入宫,怕也没这么大排场。哎呀,你竟然要糟践我,可叫人心痛。”
话吧,故作西子捧心之态,将厢房伺候得的下人齐齐逗笑。
这半月来萧祁承负责婚宴采买,虽是在家中办,但毕竟是家主大婚,萧氏族人或昔日受了萧祁远恩惠的各自从天南海北赶来,自是马虎不得。
一提到婚事,施烟面皮便薄了,此刻脸颊更是绯红,手指紧紧扣住萧祁远的衣袖,小声嘟囔,“谁求着你做了,这婚宴全是你萧家人,外人单我一个,何顾来说是为我。”
萧祁远瞧着逗闹够了,含笑出声制止,先同萧祁承道,“这些日子祁承辛苦了,待过了时日安定下来,放你松快几日。”
“这还差不多,”话一出,萧祁承拌嘴赢了,心满意足笑得欢快,随后双手握拳行了一礼,“那我既将嫂嫂安全送达,便不打人您二位了,先行撤离。”
萧祁承一走,施烟这才有了空闲问道,“二哥,那两船货物虽走水路,但遥经千里,到了长安还是鲜活,是哪位贵人赠的?”
因为凡事码头卸货都有订账银钱,而这两船鲜货却没有。
她上前看过,那几十箱水货虽比不多金银财帛,但如今时节也是稀罕物,在长安也是一两值千金。是谁,竟如此大手笔。
萧祁远目光落在施烟脸上,平缓笑答,“平阳王送来当做我们新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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