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急促逼狭,一点都不留给她空间。
俞月不安地往后挪,脚步错乱而慌张:“溪川,你今天有点怪怪的,要不先出去,明天我们再聊啊,反正明天有大把时间,是不是?”
瞿溪川眉心一拢:“你在赶我?”
“怎么能说是赶……”
“姐姐,你和他在电话里聊了那么久还嫌不够,和我才聊了这么一会就觉得烦了?”他的声音仿佛搅进了毒枝,黏着人往深谭沉,一片冰冷,“怎么能这样偏心?”
“他?你是在说萧明睿?”
瞿溪川下床,光脚踏在深绿的羊毛地毯上,慢慢地向她逼近:“姐姐还想给他写一封很长很长的情书,是吗?”
俞月有种强烈的第六感,要是自己敢点一下头,绝对会死得很惨:“没有,这是完全没有的事。”
瞿溪川站定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姣好的锁骨与她的眼睛处于相同的水平面上,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着她,俞月的眼睛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左右摇摆不定。
他的薄唇在她耳边轻启,温湿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瞿雨月,你对我有感觉是吧?”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摊牌,但那通电话给了他一个刺激,打乱了他的节奏。瞿溪川发现,自己等不及了。
俞月的呼吸不稳:“我对你是姐弟之情,仅此而已。”
”终于没有再装下去了。”他的齿缝中漏出一丝轻啧,“不过,瞿雨月,你我有血缘关系吗?有户口关系吗?谁稀罕什么姐弟之情。”
这句话可伤人了,她刚从医院回来,这就要赶她走了?所有一切,只是想羞辱她一番?亏她刚才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那啥,现在看来,瞿溪川是把这三年的遭遇全归到她这根导火.线上了。
她的念头才冒出来,就被瞿溪川下一句话冲刷得空空白白。
他绵绵湿软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瞿雨月,我对你只有非分之想,没有姐弟之情,你给的其他施舍我不要,我要的是整一个的你。”
俞月的心头一震,房间的空气都被他这句话抽离得稀薄了。她的脚步退啊退,一直退到房门,后背抵住房门,退无可退。她的左手摸索着门把,冰冷的温度从手中激到她的脑袋,让她直直打了个颤栗。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温度是多么高。
瞿溪川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扭开门把的动作。
“姐姐在害怕?”
当然害怕,我怕你下一秒就要拿出刀子捅我。俞月清楚地看清他脸上的癫狂,她无法在否认下去——瞿溪川黑化了。
“为什么要害怕?明明你是最了解我的啊。”了解我的肮脏,了解我的污浊,了解我没有你会变成什么样,我的人生被你窥探得一干二净。
不对,瞿溪川的情绪不对。
他说:“姐姐,你藏在柜子里的所谓“攻略”已经被我找到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重磅炸.弹,把她砸得头晕眼花,心跳狂奔。俞月像一团面粉似的扁了下来,屁股跌在地上,跟黏了一层强力胶水似的,怎么也起不来。
不可能,就算他发现她的纸张也不会看得懂,里面是集拼音体、狗爬字、简写、神秘形状于一体的废纸啊。
因为初到这个世界的惶恐,她写下这些话让自己安心,虚构一条退路,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行不通,方法也没用上多少条,后来事情出乎意料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就是一张废纸,就是个安慰剂作用。
镇定镇定!瞿溪川一定是在诓她,放好鱼饵等她上钩,俞月,不要上当。
“姐姐以为我在骗你?”他的手牵着俞月的手腕,把她的手从门把上剥离下来,横到他们两个的眼前,“你猜错了,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有兴趣研究,特别是如此费劲心机写成的一张纸。”
俞月错了,她自以为安全的加密方式、隐蔽的暗藏位置,实际都在暴露这张纸的重要性。如果普普通通的记事,普普通通的位置,才是会让人当做真正的废纸。
“为什么多年前突然转变对我的态度?”
“为什么突然间就会画画、做糕点、能拳脚?”
“为什么笔记会判若两人,为什么有时候会忘记以前做的事?”
“就算是想做戏也装得太久了吧?姐姐,你不觉得你暴露得太多了吗?哦不,应该说你的隐藏手段太浮于表面了。”
你相信时间能涂抹一切,而我只相信疼痛会铭记一切。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确定你不是原来的瞿雨月,你做得再多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因为霸凌者,从来没有资格谈原谅。
俞月被他一句一句的为什么砸得脑袋发昏,手心冒汗,但依然固执地不肯开口,就算他知道有疑点,不代表他就知道这一张纸的信息。
稳住,稳住!
“姐姐还不信吗?那好,我来告诉姐姐,我怎么看懂里面的内容。拼音代表人名,只要推测出第一个,其他的人就不难猜了。简写,不过是一个词语的前一个字;形状,不过是聊天软件中表情图案的简笔画……”
“就凭这些小把戏,你想瞒多久?”
瞿溪川一点一点地嘲讽她的智商,俞月觉得此时的智力就像是放在大马路上,被各种时尚的滑板鞋摩擦摩擦,碾压到一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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