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孟月柔说:“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是那个叫阿瑶的舞女是不是?”
她眼睛里隐约含着三分怨,“她是公主府的人,想来你便是上次来津州的时候和她勾搭上的,还在公主府就敢勾搭主子……”
“若是让我母亲知道,必不会再留她。”
她像是握着什么把柄似的,语气势在必得,仿佛已经笃定段云舟会答应她似的。
段云舟藏起危险地情绪,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云舟若真处死了她,岂不显得我绝情绝义?”
孟月柔愈发不满,段云舟顿了顿,接着道:“毕竟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若是郡主日后实在容她不得,我可以将她送离陵阳,此生永不再见。只求郡主不要将此事告诉琅音殿下。”
孟月柔听了很得意,说:“不告诉我母亲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让她先来见我,本郡主要亲自会会这个狐媚!”
段云舟迟疑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
孟月柔站起身,停在段云舟身前,浓重的脂粉香呛得段云舟皱了皱眉。可她浑然不觉,说:“云舟,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别忘了你爹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只有我了。”
段云舟闻言沉吟了会儿,终究还是道:“好,我答应郡主,送她走之前,先叫她来拜见未来的夫人。”
孟月柔对这称呼很满意,掩唇娇笑两声,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段云舟坐在原位上,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化成一个黑点,他才手指微动,敲了敲椅背。
笃笃——
立马有人出现在门口,段云舟命令:“跟着她。”
“是。”暗卫领命而去,悄然消失。
段云舟松开握着椅背的手指,伸手端起手边的清茶,低头的那一瞬间,眼中有慑人的杀意一闪而过。
昨晚之所以那样大张旗鼓地回别院,实际上是他原本的算计。
前几日虽然和琅音通了书信,她却不会真的信他。
陵阳如今必定有公主府的人在,监视着段宅,同时也监视着定远侯府。
对于琅音来说,她想要的是兵权,而定远侯府恰好握着五万的兵权。
段云舟推断两人八成是没有谈拢,琅音才会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从他身上下手。
毕竟他是段睿嫡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人,又有皇家血脉,和五皇子、琅音都沾了些血缘。
因此,如今琅音最想看到的局面就是他们父子不和,越是不和,她才越有机会。
她想要,段云舟便叫人给她安排。
段睿派来的几个小喽啰早被他清理干净,昨晚下手的,实际上是他安排的人。
他昨晚故意暴露阿瑶的位置,也是想以阿瑶为引子,跟定远侯府彻底决裂。
可没想到的是,阿瑶会那样精准敏锐地避开。
最后受伤的反而是他自己。
也没想到晚风不稳,会吹开昨晚遮脸的帷幔。
段云舟尖锐地利齿撕下一小块口腔内的皮,眼中的危险浓郁如墨。
也好,反正他本就没打算让琅音母女活着。
眼下也不过是死得更快一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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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孟月柔得到段云舟的答复之后,果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琅音。
毕竟段云舟的把柄,她更想握在自己手里。
琅音收到陵阳来的信之后,也总算是安心不少。
探子已经连夜传书来报,说段睿为了破坏段云舟和公主府的亲事,竟派人刺杀自己的亲儿子。
她的心腹桑柔接过信扔到火盆里,感叹道:“虎毒不食子,定远侯真是个狠辣角色。”
琅音嗤笑一声:“他原本便是这样一个人,只不过如今在陵阳天高皇帝远,爪牙不想收敛了而已。”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说:“也只有秦憬斯那个蠢货,会对他死心塌地。”
憬斯是已逝的承音长公主的闺名,桑柔不敢接话。
琅音也不在意,她伸出手指,对着光欣赏了一会儿小指上的琉璃护甲,缓缓勾了勾唇:“相比于他段睿来说,段云舟果然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不过也好,小的更好控制一些,也好助我成大事。”
桑柔恭维道:“公主殿下神机妙算,哪会有错。”
琅音受用地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什么了似的,说:“皇上最近身体如何了?”
桑柔低声道:“说是不大好……皇后那边始终没个主见,如今宫里都是慧贵妃做主。”
琅音想了想,说:“去通知一声,本宫要进宫一趟。”
和安帝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本该是龙精虎猛、锐意进取的盛年时期,原本身体康健,谋政也勤勉。
谁知会突有邪症入体,去年在龙榻上病恹恹地歪了三四个月,十分仓促地就立了嫡长子秦衡为太子,如今虽说是精神渐渐恢复,但始终没能根治。
就连太医也说不清和安帝是得了什么病,只能一直拿药拖着,拖到现在,前朝后宫都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皇后蒋氏虽门楣显赫,可当年和安帝登基蒋家为了避嫌,如今在朝中也没有什么人脉了。
因此太子虽是嫡出,却不如那有丞相做外公的五皇子在朝中得脸。
后宫也是如此,皇后病了多年,慧贵妃专宠,即便和安帝卧病在床,也只有她一人在眼前侍疾。
“皇上,皇上,长公主来看您了。”慧贵妃伏在和安帝耳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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