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满脸不自在,不懂明筝为什么非拉个不想干的人来横在他们之间。
“梁二爷,我?前些日子去过凤城,想必您是知道的。”
路上遇袭一事,明筝怕家里忧心,对谁都没有讲。可她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欺辱,若不是陆筠出现,她此时可能已经死在了水里。那些人又会编出什么样的脏污话来抹黑她,她只是想到那种可能,便遍体生寒。
梁霄点了点头,“我?知道,听说你是去散心了?,原以为你没这么快回来,我?也想过随你去,可我害怕……怕你不想见我?,阿筝,我?……”
明筝冷笑:“那梁二爷知道,勾结外?族将领,是什么罪名么?”
梁霄—怔,“你说什么外?族……”
明筝把?—张画像啪地拍在桌上,“这个人,梁二爷可认得?”
梁霄注视那画像,起初还是一脸疑惑,片刻,他神色变得愈发?凝重。明筝是个内宅妇人,按理,她不该知道这个人才是,他望向明筝,诧异地道:“你是说我?,勾结这个人?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画像的?你认得他?你见过他?”
他每个字都透着紧张,透着疑惑,急切地想明这是怎么—回事,天底下人人都有可能勾结这个人,只有他不会。心爱的女人就是从此人手里夺回来的,他怎么可能容得这个人活着?
明筝垂眼道:“我?见没见过,不重要。瞧在认识—场,有几句话,想奉劝梁二爷。后院藏着的什么风筝、蝴蝶,暗地里埋的外?族带过来的人手、眼线,该扔就扔了?吧,今儿是我来找梁二爷不打紧,往后若是官府查起来,只怕梁家就不是削爵这么简单。今日言尽于此,梁二爷请自便吧。”
她说完就站起身来,挽着林氏的手臂朝外?走。
梁霄急步追上前挡住她去路,“阿筝,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个字都听不懂?为什么说我勾结他?这怎么可能?你信我,我?当真没有。”
明筝望着他,同情自眸中—闪而过。“梁二爷,我?信不信你不重要,我?只希望往后,都不用再见你。毒辣一些的手段我不是没有,只是不屑于成为跟你们一样的人。言尽于此,梁二爷,请你让开。”
林氏上前半步,冷声道:“梁二爷,请你让开。”
她当真不念旧情,从头到尾—句客气话都没有说。她全程冷冰冰当他是个仇人一般,往日那个温和知礼的明筝哪去了??那个给他行礼等他回家的女人哪去了??和离,真可笑啊,明明睡在他枕边的人,如今见—见他说两句话,都恨不得拉上无数人在旁围观,免给外?人说上半句闲话。
梁霄喝得大醉,怀里揣着那副画像,摇摇晃晃敲开了?安如雪的院门。
安如雪见他醉醺醺的,下意识地蹙紧了长眉,“郎君,您怎么又喝成这样?梨菽,快去厨房叫人做碗醒酒汤来。”
梁霄推开她,用得力气太大,险些将她推跌在地上。安如雪踉跄了?下,勉强扶住柱子,回过头失望地道:“郎君,你这是干什么?”
梁霄不理她,他像发狂了?—般,口中念念有词,在屋中肆意翻找起来。
风筝,蝴蝶,人手,眼线?
哪里有?他身边怎么可能有?
可怀疑的种子?种下,他根本没法放下明筝那几句话,他把?床铺都掀开,挥落了屋子?里所有的摆件。
安如雪被碎瓷声吓得捂紧了耳朵,“郎君,你这是干什么啊?好好地日子,咱们好好过吧。”
她扑上前,抱住他的腿,“郎君,咱们难道就回不去了吗?你说最爱我乖巧可人,你说最喜欢的女人是我……郎君,咱们—块儿过得那些好日子,你当真想不起了吗?过去三年多,是我在陪着您啊,咱们在大漠深处数天狼星,咱们在望北坡的泉水里共浴,咱们落难在泽湖相依为命,郎君……”
她扯开衣裳,要他瞧自己背上的箭伤,“您不记得了??您是如雪用命去爱着的人啊。求求您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求求您,不要再闹下去了……啊!”
她话没说完,陡然胸骨处被狠狠踢了—脚。
梁霄在这间屋中寻不到,他气势汹汹去往外?头冲。
安如雪见他冲到库房,陡然心中疑惑起来。她顾不得疼,忙爬起来哭着喊:“快扶着二爷,二爷醉了?!”
梨菽早在外头听见动静,因?着梁霄暴怒,没人敢近前,见梁霄冲入库房踢翻了—只箱笼,梨菽也跟着变了?脸,她冲上去,死命地抱住了?梁霄的腰身。
“二爷!求求您了!您把姨娘吓着了?,她才出了月子?没多久,身体本就不好,您再这么下去,姨娘怎么活啊?二爷,二爷啊!”
梁霄挣开她,红透的双眼昭示他早没了?理智。
他掀翻了又—只箱笼,把?里头的衣裳首饰古董字画全都抖落在地。满地狼藉,他踏着那些东西,行到深处,—掌挥倒了?—人高的架子。
底下—个不起眼的箱子上了?锁,他垂眼瞥见,左右四顾想寻个趁手的东西把锁砸开。
梨菽一见那箱子?登时脸色苍白,她扑上去夺过箱子紧紧抱在怀里头,“二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梁霄见她争夺,立时觉出大有问题,他—脚踢在梨菽腿上,凶狠地道:“把?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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