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乔觉得这样平静、温馨的婚后生活很好,不会给人造成任何不适,同样也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几年十几年,他们都会在这样度过。
可是,听到程轶澍提起要给心仪的女孩子送礼物的瞬间,苏乔忽然有些疑惑了。
喜欢一个人,是会下意识想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心情,是在每个能说得上来的节日都想跟对方一起度过,是费尽心思选礼物却在没送出去之前就担心不合对方心意
他自己做的远没有那么好。
一开始的时候,出于对联姻的需要,苏乔对结婚充满了期待。他搬进骆云深的公寓,每天坚持不懈地讨一个晚安吻,甚至鼓起全部的勇气住到骆云深的房间
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苏乔觉得他是喜欢骆云深的。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在对方仅仅吻一下额头时就面红耳赤?
可是,这些好像还并不足够。
苏乔咬着手指,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劣。
他吝啬把所有的心情分享给骆先生,除去在婚姻中应该做的,并未额外付出任何东西。甚至于自我到非但不付出,还任性地提出许多要求。
几乎所有的亲吻与拥抱,都是索取。
苏乔一不小心反省得过了头,从没想起来给骆云深买礼物,发散到每一个主动的晚安吻都是过错,最后又委屈又不舍地抽了抽鼻子,做下一个决定。
当天晚上,苏乔从浴室里出来时,骆云深靠在床头看书。他垂着头,磨磨蹭蹭走到床边,扯起被子一角,默默钻了进去。
咫尺间就是另一个人的体温,但两人并未有任何身体接触。
苏乔只露出一双眼睛,闷闷地说:骆先生晚安。
骆云深:嗯。
他翻了一页书,静静等待身边的人下一步动作。
五分钟过去,书翻了两页,被子里的鼓包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骆云深:
他皱着眉,阖上书本,低头看身旁躺着的人:今天身体不舒服?
苏乔在被窝里动了动,小声说:没有。
仓惶逃避的神情,自然瞒不过骆云深。他唇线紧抿,嗓音低沉:啾啾。
苏乔脊背一僵,不知道怎么就从这简简单单两个字里听出了严厉的意味。他慌张起来,本就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这下更难受了,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低着头坐好。
对、对不起苏乔鼻头一酸,声音就哽咽起来。我让你生气了吗?
骆云深没想到他会哭,听到泣音时心尖一抽。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面前的人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又努力朝他露出笑,几乎是带着讨好地说:骆先生,你别生气。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
啾啾。骆云深叹息,以指腹抹掉他的眼泪。我没有生气。
第61章 一记直球
骆云深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了。
虽然苏乔平时性格软软的, 几乎没什么脾气,也喜欢撒娇,可是真正见到他哭泣的时候却几乎没有。
他会慌张、会害怕、会粘人, 但似乎天生知道负面情绪不讨人喜欢似的, 很少表露出来,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无措又惶然地流泪了。
骆云深记忆里最多的还是苏乔高高兴兴做菜或者又羞涩又大胆地粘着自己时候的模样, 是笑着的。这时候看见眼泪落下,仿佛滴在他心上, 灼出一片伤痕,难以平复。
他的手贴在苏乔后颈,用了些力道,几乎有些强制性地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这才得以看清苏乔眼底的羞愧和不安。
不要哭。骆云深把人抱在怀里, 安抚地说。我没有生气。怎么回事, 嗯?
虽然是问句, 但尾音又轻又柔和, 几近耳语,十分温柔。
苏乔眼眶和鼻头都红彤彤的,睫毛沾着泪水, 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雾蒙蒙的。他哭上劲了,很没有形象地抽了一下,肺部仿佛受到挤压, 空气一下流失, 遂发出滑稽的声音。
这下更觉得丢人, 把眼睛垂下去,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骆云深没有笑,他一手在苏乔后背轻轻拍着, 像哄小孩子一样。又实在不能再多看苏乔抽泣的面容,于是把人按在自己肩膀上,手指在发间摩挲。
等到苏乔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才说:到底怎么了?
苏乔先是摇了摇头。脸颊在柔软的衣料上蹭了好几下,让他意识到现在正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
是很亲密、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姿势。
苏乔依赖地拱了拱,垂在一边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捏住床单,好像这样的动作能支持他开口说话似的。
沉默了一会儿,苏乔才道:骆先生我、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你。
他心里思绪翻滚,哽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他想说,一开始答应结婚其实是因为骆家势大,可以给苏家添一重保障;又想说自结婚以来,好像没有为骆云深做过什么,反倒是苏家得到了不少帮助。
程轶澍追人都知道给人家送礼物,但他自己又做过什么事情呢?
苏乔径自想着,没注意到骆云深整个人僵住了,自然也没发现他略带不善的眼神。
在骆云深看来,今天的事情相当不妙。
首先,是苏乔不愿意在睡觉之前主动要求晚安吻了。这状况尤其反常。再则是少见的哭,加之充满愧疚不安的道歉
发生什么事情,会让苏乔不愿意跟自己亲近,还觉得对不起自己?
是他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吗?
骆云深表情忽而有些可怖,眉毛下压,显得十足阴沉迫人。然而他手上动作仍旧轻柔,小臂环住苏乔的腰身,把人牢牢掌控在自己身前。
一早就说过,结婚之后是不会分开的。即便苏乔真的喜欢上别人,他也
思绪被苏乔的声音打断了,骆云深还没来得及生出太多戾气,就听见苏乔略有些难过地小声说:我感觉亏欠你很多一开始结、结婚,我的目的就不单纯。
他有些唾弃自己似的,心虚又羞愧。
如果是纯粹的利益联合,苏乔还能够安慰自己没关系,可是目前显而易见的,是苏家在这场联姻中获得了利益。不论是表面上的,还是隐形的。
拿最近的事情来说,如果没有骆云深的介入,苏氏这次的食物中毒风波绝不会这么轻易度过。即便能挽回声誉,肯定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更不要说即将获得一大笔来自的宋闻星的赔款了。
虽然一开始,苏乔就是为了苏家,想起来好像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悔愧。可是依最开始骆云深的所说的条件,他们两个在这段婚姻中完全平等,骆云深并没有要求其他的回报。
苏乔自己能回馈的,只有情感。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非常主动,努力靠近骆云深,给他准备好吃的东西,向他索取晚安吻,他在努力又努力地向前走。
然而到今天,才忽然惊觉这远远不够。
苏乔矛盾又纠结,心想:他自以为真心,但实际上说来说去,做的事情不就那么一点点吗?都没有给骆先生买过任何东西何况出于回馈去做这些事,和自己发自内心想对他好,是根本不一样的。
他禁不住替骆云深感到委屈起来,絮絮叨叨就把这些话吐露出来,像装着蜂蜜的罐子打碎了,哗啦一下淌出满地流金,甜得让人心软。
骆云深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等苏乔开始难过地批评自己时,他已经有闲心揉对方颈后柔软的头发。
怎么会这么想?骆云深道。我也没有给你买过什么东西,你会因为这个就觉得我对你不好吗?
苏乔抽抽鼻子,忽然一滞。
对啊。他呆呆地想。骆先生确实没给我买过东西
苏乔当即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思路,顺着骆云深的说法往下走。
我没有送礼物的习惯,只会出于礼节性买给长辈,所以也一直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骆云深说。人不是千篇一律的,做事方法自然各有不同。啾啾,在我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个二十岁的男孩,也许还处在对未来规划都不太确定的年纪,就已经要步入一段婚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虽然是自愿,但也未必没有压力。
骆云深自然知道苏乔最开始答应联姻另有目的,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他不是懵懂无知的童话式人物,要求感情的开端必须纯粹无暇。
不论最初苏乔是被什么打动,答应和他结婚,最终决定能不能继续相处下去的,是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每一刻。
骆云深只在意最后的结果。
目前看来,成效显着。
苏乔收到肯定,反而更内疚了:可是、可是
他满脑子糊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思路就不太清晰,听完骆云深的话,一面觉得很有道理,一面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从未经历过复杂的情感上的事情,自然无从知道适当的表述与处理,只好自顾自抿着嘴继续思考,恨不能敲一敲自己的脑壳。
半晌苏乔终于想起来,骆先生只解决了一半的问题,还有另一半呢。
自己主动的亲近,到底是不是自以为是的索取,其实骆先生根本就不想要?
苏乔有时候胆小得很,有时候又仿佛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一旦主动起来,真心话就像咳嗽一样,拼了命地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没办法阻止。
骆先生。苏乔抬起头,语气里满是真实的不解与疑惑,眉头也因此蹙起。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做?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几乎都是由自己主动的。这多少让苏乔感觉不安,因此才会从买礼物这点小事上引申,得出骆云深并不喜欢这些,是自己要求太多的结论。
这才是最让他伤心的一点,好像自己几个月以来的努力都是无用功,丝毫没能打动对方。如果不是点点滴滴的小事埋在心里,他远不会这么难过。
苏乔一记直球,让骆云深哑口无言。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预料到,竟然有人能率直坦白到这个地步。迎着苏乔认真的眼神,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说什么呢?说苏乔才刚刚二十岁,随着年龄增长,想法会一天天改变,在未确定彼此全心全意之前,他们都需要有缓冲的时间?
这是成年人的默契,但苏乔明显不懂得。他就像时刻期待主人抚摸的小猫,一天没有得到反馈便很不高兴,如果有哪一天翻开肚皮给人摸,那一定是很喜欢那只手,那个人。
小猫是不会考虑万一哪天喜欢上另外一只手怎么办的,它只知道今天阳光正好,是时候撒个娇。
骆云深轻咳,解释道: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在等你考虑清楚,确定不会后悔结婚,想要一直跟我生活下去。
苏乔困惑地眨了眨眼:我为什么会后悔?
你才二十岁。骆云深说。
是啊,我二十岁,比骆先生小很多。苏乔点点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因为我二十岁,你觉得我的想法不成熟,随时都可能变化?
骆云深没有否认。
诚然苏乔说得不完全对,他并不担心苏乔的想法不成熟,只是觉得恰逢这个年纪,能导致想法变化的因素太多了。
可是,我又没办法一下子长到三十岁。苏乔为难地说。万一三十岁的时候,我还是这个样子怎么办,骆先生会一直觉得我不成熟吗?
没等骆云深回答,苏乔继续说:想法也是会受人影响的呀,我怎么知道它到底会不会变呢?没准儿我会变得更喜欢骆先生,喜欢到离不开的地步。不管我怎么变化,只要一直喜欢你,不就可以了吗?
苏乔大概不知道,他有一种特别的天赋:总能打乱骆云深的计划,且在无数纷杂里砰地一声,正中红心。
第62章 入选美食名录
骆云深好半天没有说话。
苏乔还在剖析自我, 满脸认真,嘀嘀咕咕地说:对我而言,相处得越久感情自然越深, 所以当然会越来越喜欢骆先生, 毕竟你这么好
话说了一半,蓦然停住, 感受到骆云深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不是安抚的吻,这动作轻地恰到好处, 有种厮磨的意味,让人禁不住脸红起来。
众所周知,在神经敏感的部位,吞吐之间带出的气流会格外明显, 哪怕是小小的触碰, 也会让人不自觉地颤抖。
颈后、喉咙、腰腹, 都是不经常被人触碰的, 因此回避这种近距离接触, 几乎是本能行为。
苏乔自然也是这样,他稍稍侧头避开,下一个吻便落在了颈侧。
隔着皮肤, 颈动脉被牙齿轻轻碾磨,让人生出一股危机感。苏乔腰腹缩紧,脊背挺得笔直, 小心地说:骆先生?
嗯。骆云深托着他的后背, 两人视线撞在一处。
苏乔紧张地干咽, 眼睛睁大,嗓音带着些许颤抖:你要跟我做了吗?
他没有经验,却并不算迟钝到无可救药。刚刚才问出了那样的问题, 又很真挚地表白了,这时候突如其来的亲密行为,只能导向一个结果。
是。骆云深道。可以吗?
在苏乔问出口之前,他并不知道缺少亲密关系是会让对方感到不安的。随随便便一件小事,就能顺着想到许多。克制自己是为了让苏乔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并且最终愿意一直待在他身边。但如果适得其反的话,也就完全不必要了。
苏乔心脏直跳,觉得空气一下稀薄起来,让他有种窒息感,头也开始晕乎乎的。
不过他仍然笑起来,又高兴又期待:可以!
说完,苏乔还主动往前凑了凑。
空气忽然灼烫,在冬天沉沉冷冷的黑夜里,万物燃烧殆尽。
次日早晨,苏乔窝在床上,用手机给两个室友发消息,让他们帮忙在课堂上代答到。
程轶澍:【?】
程轶澍:【你今天不来上课?】
苏乔懒懒地伸了伸腿,慢吞吞打字道:不去。
程轶澍:【为啥啊?这都期末了,怎么反倒缺课了,之前做笔记那么勤奋现在不怕挂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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