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这笔单子太大了我有点担心。
苏国安听到这句话就笑,他在儿子头顶揉了一把,才说:这有什么的。商场上,哪有不担风险的事情?你爸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底气还是有的。你就别担心了,等着爸爸给你买礼物。
苏乔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苏国安却抬起手看时间,往楼上去了。
他只能靠在洗手池边,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这笔单子确实很大。苏乔记得,是某进出口贸易公司来谈的订单,因为要进军国外市场,所以打算大批量采购国内本土产品外销。
苏家经营的罐头食品和佐餐酱料,在国内还算出名,是许多人家里的常备品,但在国外几乎找不到,市场是空白的。
这笔生意要是谈成了,不仅本季度盈利多,还能拓展国外的品牌知名度。
从结果上来看,是很有利的。
但是苏乔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他知道后面存在变数。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交货前夕,苏国安按照惯例抽查质量,却发现这一批生产出来的东西味道根本不对,不论是罐头还是酱料,原本的风味都被破坏,变得难以入口。
这时候再重新加工根本就来不及,苏国安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向贸易公司解释,恳请对方再给出一段时间,一定能生产出足够的食品。
对方当然不可能答应,未能按照合同约定的时间交货,不论苏国安这边有多大的苦衷,对于贸易公司来说,就是自身利益受到了损害。
于是双方开始打官司,裁定赔偿金额。苏家的公司本来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生产这一批货物,成本不可小觑。加上赔偿的钱款不低,公司的现金流一下被掏空,周转起来十分困难。
可以说,这次合作,就是苏家没落的导火索。
苏乔当时并不清楚具体的经过,苏父苏母都觉得他还在上学,不该为这些事情操心,因此刻意隐瞒。苏乔还是通过外界报导了解的消息,但也只知道苏家亏损严重,当中有哪些人、起到了什么作用,都一概不知。
后来被关起来的时候,苏乔才一点点想明白。这件事恐怕跟苏羽有关。
除他之外,没有谁能这么轻易地对那一整批货物做手脚。
苏乔还在上学,没有到苏家的公司做事,将来也不打算去。他生性天真,是胸无大志的那种人,有现在的生活已经觉得很满足,非常愿意在家人的庇护下,一辈子做一条快乐的小咸鱼。
苏羽不一样,他乐于表现自己,也有野心。
苏父苏母知道两个儿子的性格,因此并不勉强,都交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苏羽就进了自家的公司,现在职位已经不低。如果他串通个别员工,毁掉这一批货,是完全说得通的。
苏乔苦恼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只好上楼去。
他没有闹着阻止苏父签合同,因为苏乔知道问题并不在合同上,而在生产出来的那批货品。如果能避免品质问题,如期交付,那么这笔订单并不会对苏家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有什么办法呢?公司里的员工那么多
苏乔在床上趴着,抱住软绵绵的枕头,一边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边努力思考。
没多久,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骆云深来接苏乔去选购婚房的家居装饰和他搬过去之后的日常用品。
苏乔前一天想到了前世经历,晚上又梦到自己被关起来,半夜惊醒后就没怎么阖眼,现在还有点困。
他上车之后拉好安全带,就安静地靠着,头偏向另外一边。
骆云深以为苏乔在看沿途的风景,也就没开口说话。等到了地方准备下车,才发现苏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阳光打在他眼睫上,显得静谧安宁。
大概是睡得很安稳,苏乔脸颊鼓起,嘴角稍稍上翘,看着像个小孩子。
骆云深并未叫醒他,把手机调了静音,处理收到的邮件。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苏乔自己醒了过来。车子里睡觉有些伸展不开,不如床上舒服,他睁眼时觉得脊背有点僵,挣扎着动了两下,满脸刚醒过来的迷茫。
随后转头一看,正对上骆云深的目光。
苏乔:
他瞬间想起来,这还是在车上。骆先生是带他来买东西的,那么短的路,自己居然睡着了!是不是耽误了骆先生的时间?
这样感觉有点丢脸。
苏乔静了两秒,耳朵红通通的,紧张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骆云深听见他说话,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道歉?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乔,发现对方眼睫一颤一颤,显然有些不安,像是在害怕。
这个发现让骆云深有些不悦,但他没说什么,只淡淡道:下车吧。
苏乔连忙点头。
两人一同进去,先从各类织品开始看起。
骆云深在市中心的公寓装修花费的价格不菲,但整体风格如他本人一样,冷淡又简单,好看是好看,却没什么生活气息。
骆母怕苏乔住不惯,特意交代骆云深,多选点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摆进去。不要好好一个家,弄得像酒店似的。
苏乔在布制品堆里打转,看上一块毛绒毯子。上面的织绒长而柔软,摸上去触感舒适,整体是很稳重的深蓝色,四个角装饰有三角形的金属。
能买这个吗?苏乔眼睛亮晶晶的,望向骆云深。铺在游戏室里,我可以坐在上面打游戏,累了直接躺下,一定很舒服!
骆云深不由自主地顺着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接着颔首表示同意。
导购在一边安静地站着,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听见他们说订购毛绒毯,就记下货号。
苏乔很喜欢类似原木的浅黄色,特意买了漆成这样的藤编摆件。路过木头吊椅时,他又转头看骆云深,眼里带着期待。
骆云深:这个不适合摆在室内。
苏乔就喔一声,有点小失望,但也并不强求,看了吊椅两眼,准备往前走。
骆云深按住他的肩膀,又说:但公寓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延伸出去,平时阳光很好。
苏乔眨了两下眼,明白过来自己可以买这个木头吊椅了。
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想骆先生刚才是不是故意把一句话分两次说的?这是在逗他吗?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出现了一瞬,苏乔看着骆云深冷淡的表情,确定是自己想太多。
选购完家居用品,苏乔就去看自己日常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拖鞋、浴巾、睡衣
他在心里掰着指头算自己要买些什么,忽然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摆着一只硕大的玩偶兔子。
苏乔顿时啊了一声。
那只玩偶兔足有成年人那么高,绒布缝制,里面塞满了大量柔软蓬松的填充物,让它看起来鼓鼓的。玩偶上肢往前伸,向是在祈求一个拥抱,两只兔耳垂下来,显得可怜巴巴。
苏乔倒不至于对一只玩偶心生同情,他只是在想,可不可以把这只兔子买下来抱着睡觉?
体积那么大,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这样的话,他半夜被噩梦惊醒时,一伸手就有柔软而真实的触感,提醒他已经不在那个小房间了。
苏乔打定主意,顿时高高兴兴地说:我要买这个,晚上可以抱着它。
这是苏乔自己用的东西,不同于地毯和吊椅,属于共用品,所以他没有征求骆云深的意见。
身旁,骆云深看着那只大兔子,没来由地觉得玩偶这种东西有点碍眼。
第10章 兔子玩偶与骆先生
苏乔最终如愿以偿地买到了那只大兔子布偶。他并未察觉骆云深的情绪,兴致勃勃地把玩偶的前肢架在自己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是与大兔子拥抱一般。
骆云深:
睡衣苏乔选了一件黄色带恐龙尾巴和帽子的,背后拉链,厚实又保暖。他觉得自己打游戏的时候可以穿,那样尾巴就拖在蓝色的毯子上,把长绒压下去,很有破坏王的感觉。
当然,这种带尾巴的睡衣并不真的适合睡觉,他另选了几件舒适的,让导购每样拿两套,分别给自己和骆云深。
到时候,骆先生就可以和我穿一样的睡衣。苏乔在心里想。
随后又买了其他东西,中午一同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苏乔发现骆云深虽然说自己没有什么忌口,但对素菜似乎并不感兴趣,尤其是清炒,只放油盐的,基本象征性地吃两口就不再动筷子。
点的菜里也有一道红焖小羊排,骆云深夹了一次就再没动过。
苏乔尝了尝,觉得并不入味。表面沾了酱汁的部分偏咸,内里又稍显寡淡,算不上好吃。
这下苏乔确定了,骆先生是真的喜欢自己做的菜。上次那道红焖小羊排,骆先生吃了很多。这让他瞬间从心底涌起一股被认可的骄傲。
两人采购完毕,回程时兔子玩偶就被塞在后驾驶座上,胖脸紧贴着窗玻璃。
其余的东西都会由送货员直接运到骆云深的公寓,只有这只兔子,在苏乔的强烈要求下,被当场带走。这导致骆云深看它更不顺眼了。
临到苏家,停下车,苏乔磨磨蹭蹭,有点不情愿下去。他抓着安全带,往旁边看了一眼,抿着嘴唇,小声说:骆先生
他垂着眼,看起来很难为情,脸颊有点泛红,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开口。
骆云深:怎么?
我能问个问题吗?苏乔说。
骆云深自然应允,道:说吧。
呃苏乔斟酌了一下措辞,慢慢道。我爸爸最近谈了一笔大生意,但是我觉得不对,这件事进行的不顺利后面会、会出问题,然后有人要动手脚,可是我没有证据
他有些语无伦次,尽力想在不透露自己重生的基础上讲清楚。
苏乔考虑过了,他自己向苏国安说这件事,不一定有成效。因为在苏国安眼里,他对家里的生意一点都不了解,也没有办法证明那些事情绝对会发生,即便提醒了,苏国安也不会在意。
但骆云深不同,他事业有成,骆家又涉足多种产业,信息渠道广泛,再加上两家如今的关系
苏乔觉得,要是骆先生去跟爸爸说,爸爸一定会重视起来。并且,骆先生现在对他还不了解,大概率不会去追究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骆云深食指在方向盘上轻点,并未催促,只静静地听苏乔讲。
等苏乔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就眼巴巴看着身旁的男人:骆先生?
骆云深神色沉静,道:毁坏货品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苏乔:啊?
骆云深:对整批货物做手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冒这么大的风险,单纯只为了毁坏一批货物,非常不必要。其中必定有利可图。
苏乔唔地一声,有点想明白了。
这件事不能只从苏家蒙受的损失出发,还要考虑苏羽会得到什么利益。
在现在这个阶段,苏家发展平稳,一切都好。苏羽还是苏家的养子,如果苏家一蹶不振,他自己也要受影响。
苏羽虽然心理扭曲,但应该不会这么愚蠢。除非这件事对苏家来说是有害的,但对苏羽自己而言,反而能得到好处。
思路一理顺,苏乔就恍然大悟:里应外合?
他转头看骆云深寻求认同,眼睛圆圆的,满脸想出答案的雀跃,像个讨表扬的小朋友。
骆云深颔首。
苏乔的思路只到这里,骆云深却清楚,所谓里应外合,那个外才是问题的关键。这批货品不能按时交付,苏家损失订单,外贸公司自然会另外寻求其他的合作方。
毁坏货物的目的,原本就是这个。
外贸公司需求量大,苏家需要大批人力物力投入才能按时出产,同行业内其他公司也是如此。可想而知,假如这个时候某家公司有大批货品可以立即交付,必定能谈下这笔大生意。
想知道是哪家并不困难。
食品有保质期问题,罐头食品和酱料市场份额也相对固定,因此不会大批量囤积,每个季度的产量相差不大。只要查清楚哪家公司近期没有大笔订单,产量却远超往常,就水落石出。
这些事骆云深并未跟苏乔细说,只道:稍后我会打电话给苏伯父,跟他说清楚。
苏乔不知道怎么,对骆云深有种莫名的信任。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就落下一大半,连忙点头,又说:谢谢骆先生。
骆云深:不用。
下车时苏乔把大兔子从后座拖下来,捏着兔子耳朵站在车门旁边,磕磕巴巴地说:骆、骆先生
骆云深降下车窗看他,面色平静而淡漠。
苏乔心虚地站着,脸色有点红。他有些纠结,心想他们是要结婚的呀,怎么到现在连手都没牵过呢?骆先生看上去好像不会主动做这种事他能自己努力一下吗?
或者不止牵手,可以亲一下?
骆云深见他没动静,只得出声:苏乔?
苏乔一下回过神。他犹豫了好几秒,本来想大胆一点,但对上骆云深的目光就心里打鼓,终究没好意思。他想了想,把兔子玩偶抱起来,拎起一只前爪,按在自己嘴唇上。
骆云深:
他以不善地目光注视那只布偶,好像兔子造型的棉花团十恶不赦似的。然而下一秒,他的侧脸就被柔软蓬松的兔爪贴住。
骆云深一怔,却只看见苏乔整个人藏在玩偶背后,声音闷闷小小地传出来:骆先生再见。
第11章 邀请函与戒指
商议好婚礼日期后,骆苏两家联姻的消息就对外公布了,与消息一同发出的,还有婚礼邀请函。
晋城的媒体在各版报纸和自媒体上用大篇幅描述了这件事,几乎在一天之内,就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家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宋闻星注释着桌上绛红烫金的婚礼邀请函,脸色沉郁。他单手翻开,看到上面骆云深和苏乔并列写在一起,觉得无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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