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要让我知道你在外头给我乱买,看我不打死你。”
“晓得啦!”白丽丽接过钱,在白母背后做了个鬼脸,“哼,我走啦。”
白丽丽出了门,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白母嘴里念念叨叨骂她不懂事,转眼见夏鸢笑吟吟看着她,白母一顿。“唉,我家丽丽要是有你一半让我省心就好了。”
夏鸢笑说:“她不让您省心,您也一样爱她,不是嘛。”
白母是乡下人,没读过什么书,说什么爱不爱的,她总觉得难为情。
但不晓得为什么,这个字从夏鸢嘴里说出来,莫名地让人舒服。
夏鸢的烧还没退,虚弱得很,惨白的小脸叫人看着就心疼。
白母端起碗:“不说她了,来,姨给你熬了点粥,什么也没放,就撒了点糖,甜滋的,你喝两口尝尝。”
白母哄小孩儿似的要喂夏鸢,夏鸢心头微暖,伸手接过白母手里的碗,谢道:“谢谢姨,我自己来吧。”
白母慈爱地望着她自己喝粥,想起客厅里的那些头花,忍不住问:“我看你客厅里摆着那些东西,你是自己在做生意?”
夏鸢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摆个地摊,不算生意。”
白母不同意这个说法,“欸,这叫什么话。地摊怎么不是生意啦,啊,你姨当初也是跟丽丽爸爸摆摊起家的嘛。虽然我们是在集市里摆摊,那也差不多嘛。”
夏鸢喝了口粥,笑笑没说话。
白母想起夏鸢父母去世这些年,夏鸢小小年纪就被迫要扛起生活中的一切,一个人苦得很。
她伸手拨了拨夏鸢耳边的发丝,叮嘱道:“你一个女娃,身体要紧,姨晓得你过得不容易,实在缺钱,你就跟姨说,姨家里不是大富大贵,养你吃喝一点问题都没有。姨就是看不得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白母说得温柔,夏鸢听得鼻酸。
这些年白家已经帮了她许多了,夏鸢心里都记着。
只是如今她都已经成年了,怎好再让白母为自己操心。
夏鸢眨眨眼睛,隐去泪花,扬起笑来说:“姨别担心,我生意好着咧。这半个月,我赚了快一千块哩。”
白母不信,“哄鬼!”
“真的。”夏鸢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她只说了赚钱的部分,差点进不着货以及被地痞收保护费的事,她都没说。
白母听完,直朝夏鸢竖大拇指:“哎呀,真是了不得啊!要不怎么说你能考到Z大去呢,脑袋就是灵光,会想办法!”
夏鸢被夸得有些羞涩,脸蛋上终于见到了些粉嫩的颜色。
“不过啊,姨还是要叮嘱你,薄利多销说来轻巧,一旦你销出去了就晓得这利润还是有这么大。同样都是摆摊的,有些得不着这么大利润的,难免就要嫉妒你的。”
白母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她时刻也不敢忘。
她抽了张纸巾给夏鸢擦嘴,柔声说:“你还小,心思难免单纯,但是姨今天告诉你哦,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什么卖袜子的,以后还是离远些。他现在晓得在你旁边有甜头就粘着你,万一哪天来了苦头,他保准是要拉着你一块吃的。”
夏鸢闻言一怔。
“妈哎,我回来了!”
“欸,丽丽回来了。臭丫头今天倒是动作快。”
白丽丽回来了,白母说着,露出笑来。
夏鸢勉力回她一个微笑。
“来来,看看我乖女买的糖!”白母起身出了房间。
‘以后离那卖袜子的远一点,那不是个好东西。’
……
‘周野,你把人想得太坏了。’
‘是我把人想得太坏还是你把人想得太好,劳驾您再细细想想。’
……
周野的话回响在耳旁,夏鸢心尖不由一缩。
第10章 “对不起。”
夏鸢很少生病,一病起来没有七八上十天是好不了。
可眼见着离开学的时间越近,她就越急。
生病事小,不能出去赚钱事大。
休息的这几天,快餐店也去不了,摊子也摆不了,加一块儿损失了不老少。
第六天的时候,夏鸢终于退了烧,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她立刻将家里该洗该晾的,通通都打扫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歇了口气就拎着摆摊的东西出门了。
夏鸢好些天没有出门,这一出去只觉得身体虚的厉害,稍微走快一点就会觉得气喘。
太阳明明已经下山了,她却还是被车窗外的夕阳晃得头晕。
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刚缓过劲来就要下车了。
镇中心这站依然热闹非凡,夏鸢下了车,望着车站栏杆后的某个位置,脑子里忽然一阵恍惚。
那天在小吃店里她好像是和周野吵架了,但回想起两个人当时的状态,又似乎并未像其他人吵架那样情绪激动到红脸粗脖子。
所以算是吵架吗?
夏鸢有点分不清。
不知道周野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进了八月,几场雨过后,镇上的温度渐渐没有盛夏时那么灼人了。
傍晚没了太阳,微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周身终于感觉到了些清凉的意思。
夏鸢来到天桥,摊子还是那些摊子,但时隔几天,再看这些摊贩的脸孔,夏鸢只觉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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