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人走到苏和出现的位置,检查了一下那一盏煤油灯:附着在物品上的投影。有人溜进了避难所,将这盏煤油灯挂在了这里,这个人未必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小弱弱地出声道:我刚才在荀记者的脑中读到过,这盏煤油灯是他带来的。他在报社里的上司让他把灯挂在这里,说这是一件传说能招来鬼魂的道具,有利于闹鬼传闻发酵。
齐乐人一挑眉:原来如此,看来应该多关他十天半个月,顺便把报社好好搜查一遍,应该能查出不少恶魔信徒。
幻术师狞笑了一声:报社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齐乐人点了点头,把之前的事情简略地交代了一番。
小小愣愣地看着三人,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刚才那个人和齐先生的对话,每一句都让她觉得话里有话,可是她却听不懂。她只听出那个人好像是魔界的人,和齐先生站在对立面,是恶魔吗?可是齐先生又提到他好像是司凛和幻术师的师弟?难道他也是先知的学生?那个人太危险了,回想着自己刚才那完全被蛊惑的状态,小小一阵后怕。
小小,在我来之前,他对你说了什么?齐乐人问道。
小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她看到的极光里的金鱼,和那个人是从塔楼里走下来的这些细节。
齐乐人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我上去看看。
幻术师操了一声,也快步跟了上去。
小小一阵迷茫,最后跟在司凛身后也走上了塔楼。
白天才来过的塔楼里,一切都还是那时的样子,只有椅子上的那一束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在月光里散发着香甜的气味。
那个人在椅子上放了蛋糕?可这是为什么呢?小小迷惑不解。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齐乐人打了个响指,蛋糕连同座椅一起化为了灰烬。
他既然来了,未必只来了这里。以防万一,回地下冰宫看看小知的情况。齐乐人当机立断地说道。
幻术师拉上了小小:你也跟我过来。
小小忐忑地问道:我?
幻术师深深地看着她:再帮我读一个人的心。
第28章 长夜未尽(一)
加完班准备回家的狼犬意外地看到审判所的三位主事人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殿堂,好像刚才是出去打群架似的,唯独身后跟着的缩头缩脑的菜鸟新人严重破坏了大佬们的气势。狼犬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立正站好行了个礼。
狼犬,你等一下,我有个任务交给你。齐先生停下了脚步,微笑着对他说道。
狼犬立刻摆正态度,正色道:您尽管吩咐!
齐先生挥了挥手,一个戴着报童帽的大活人出现在了狼犬脚边,正流着哈喇子昏迷,狼犬一看就乐了:这不是狗记者吗?他又怎么了?
我和小小调查避难所,意外发现闹鬼传闻是《黄昏日报》炮制出来的,就把刚好在现场的罪魁祸首一并逮过来了,你负责审讯工作。另外,这个报社里藏有恶魔信徒,具体的逮捕工作幻术师会处理。小小,你明天写一份今晚探索避难所的调查报告出来。齐先生说道。
小小陷入为难:这齐先生女装套话的事情要如实写进去吗?
算了,我自己来写吧。齐先生改变了主意。
小小:果然,齐先生还是在意女装的呢。
似乎是欲盖弥彰,齐先生又补充了一句:虽然闹鬼传闻是炮制出来的,但是从今天的遭遇来看,也不单纯只是谣言,里面的壁画在特定的月相中会回溯出黄昏战役时的幻象,所以闹出了闹鬼的传言,回头我让处刑人过去清理一下。先这样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荀记者就交给你处理了。
人高马大的半兽人狼犬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起荀记者,脸上的笑容十分狰狞: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先关个三五天,喂几顿监狱煮豆子套餐促进肠道蠕动,再把人提出来日夜审问,保管狗记者明白审判所的大佬们不是他可以随意编排的!
狼犬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为终于能逮到机会教训荀记者兴奋不已,这股兴奋劲就连小小都看出来了因为狼犬身后的尾巴摇得简直像条狗子。
处理完荀记者的事情,小小继续跟着三位大佬走,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有点兴奋又有点忐忑。
她跟着大佬们走进了一架冰制的升降梯,升降梯缓缓下降,许久才停下,半透明的冰门开启,前方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涌来,她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穿上吧,这里有点冷。齐先生从道具栏里拿出了一件长毛斗篷递给她。
小小感激地披在了身上,这件白色的毛皮斗篷不知道来自哪种动物,柔软又暖和,摸上去令人爱不释手,她趁几位大佬没注意,偷偷捏了两把,暗中怀疑这又是魔界的物品。
地下冰宫亮起了光,巨大的空旷走廊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地下教堂,守门的冰雕人偶在他们过来时动了起来,安静地为他们打开了这扇十几米高的门扉。
小小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这座宫殿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从没听说过审判所地下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随着冰门开启,小小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是她从司凛先生的脑中读到过的画面吗?!
那时候她没反应过来,直到幻术师和司凛打起来,她才从两人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那个冰棺中的少年是他们两人的老师,黄昏之乡的创立者先知。
他们带她来这里,难道是想读他的心?
可是先知不是已经
冰雪教堂中灯火通明,尽头是一面巍峨的高墙,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教廷标记,小小依稀记得新人学校的课程里提起过,这个符号象征着神的权威将恶魔永远镇压在地狱,也就是魔界。
高墙之下有一片结冰的湖泊,小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冰湖上矮小的人影,像是一尊冰雪中的人偶。
他的模样和小小在司凛记忆里看到过的先知很像,可是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看到他们走来,他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焦点,神情了无生气。
幻术师见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他第一个来到小知面前,单膝跪下,握着他的手温柔地问道:小知没事就好,你冷不冷啊?
小知没有说话,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幻术师并不在意他的冷漠,他摸了摸小知的头发,拉着他的手来到小小的面前:你试试看,能不能对他读心。
小小偷偷看了齐先生一眼,齐先生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他解释道:小知是先知的化身。
可是如果本体已经不在了,化身应该也会消亡才对,小小想问一问,可是看着三位大佬的脸色,她不敢问出口。
我试试,不一定能成功。小小谨慎地说着,激活了【烦恼的读心少女】。
脑中轰的一声,大片杂乱无章的记忆朝她涌了过来,小小仿佛回到了避难所中对那个神秘的男人读心的时刻。
无数纷乱的记忆连环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一段陈旧的画面中。
那是夕阳下的花园,四周绿意葱茏,先知坐在舒适的木椅上,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好啦,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你们倒是捧场地笑一笑啊。
说着,先知扯了扯胸前的怀表的链子,金属的细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站在他身后的司凛面无表情:我觉得严肃一点有利于我的形象。
先知笑眯眯地说:哦,新任的代理执行长,确实需要一点威严。
少装模作样了,真该让你的下属看看你捧着蜥蜴喊心肝宝贝的样子,恶心死了。女装的幻术师一脸不耐烦地抱怨着,又高声喊道,苏瑜,你好了没有,赶紧过来拍照,拍完拿上怀表滚去干活!
稍等,我给老师摘了一束花。随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名叫苏瑜的俊逸男人走入了画面中,手里拿着一束刚摘下来的鲜花。
小小顿时愣住了:他和她刚刚在避难所里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不是容貌上的相似,而是气质上的类同。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面对幻术师的催促,他慢条斯理地把扎好的花递给了先知,然后从容地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老师,我这样可以吗?
先知先是捧着花闻了闻,再用手比了比他的头顶,又比了比自己的坐高,满意地说:不愧是你,一切都很完美!
苏瑜微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站在先知身后的司凛和幻术师一同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嘁声。
先知摘下了胸前的那块怀表,将它放在了苏瑜的手中:以后,黎明之乡的计划就拜托你了。
苏瑜捧着怀表,他似乎是怔忪了一瞬,表盖自动弹开,露出玻璃表盘下跳动的指针和罗马数字,他对着时间出了神。
先知垂着眼帘,再次嗅闻鲜花的香味,轻声说道:是命运告诉我,要将它交到你的手中。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清晰的未来,美好的黎明之乡一定会实现。
苏瑜合上了表盖,对他尊敬的老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嗯,一定会实现的。
给他们照相的人喊道:准备,三、二、一
相机的声音没有响起,传来的是一连串的冰裂声,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在琴弦之间蜿蜒游过,蛇尾拨动着紧绷的丝弦,发出优雅却令人颤栗的声音,画面突然出现了无数玻璃碎裂的纹路,这瑰丽夕阳下温情美好的一幕缓缓地崩裂了。
最后的最后,小小最后看到的是一片无底的漆黑。
黑暗之中,一块精美的金属怀表从虚空中落下,摔落在了地上,表盖打开,露出了表盘上碎裂的透明玻璃。
滴答。
滴答。
滴答。
咔
指针卡住了,它挣扎着向前走,却好像被一股难以描摹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格。
滴答的时间声停止了。
小小后退了一步,终于从漩涡一般的记忆中挣脱了出来。
她的心跳剧烈,难以描述的惊悸感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用颤抖的声音对齐先生他们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并慌乱地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可怕。
那个苏瑜,让我觉得很奇怪,还有我们在避难所见到的那个男人,他们是谁?小小拢了拢身上的毛斗篷,惊惧地问道。
齐先生看着抱着小知沉默不语的幻术师,又看了一眼拍着幻术师的肩膀轻声安慰他的司凛,许久才告诉她答案:
欺诈魔王。
谁?谁是欺诈魔王?苏瑜,还是那个神秘男人?
小小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想起避难所里的那个男人是司凛和幻术师的师弟,他身上有一块怀表,和她在小知的回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她在小知回忆里看到的苏瑜,虽然长着不一样的脸,但是
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欺诈魔王。
拨动着回忆琴弦的蛇悄无声息地在小小的脚边游走,冰冷的鳞片碰触到了她的皮肤,温柔得宛如情人的抚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毒蛇已经露出了危险的獠牙。她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哆嗦,温暖的长毛斗篷都无法抵挡地下冰宫的寒意。
她试着回忆月光下对她微笑的欺诈魔王,萍水相逢的他是如此俊逸非凡、温柔礼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惊人魅力,随口说出的话就让她被深深蛊惑。
他是可以依靠的前辈,值得信赖的战友,应当提携的后进,他也可以是让任何人打开心扉的陌生人,只要他愿意。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29章 长夜未尽(二)
已经全面戒严,三天内黄昏之乡只许进不许出,任何人都无法离开本领域。幻术师,你带一队人去搜捕《黄昏日报》的社员,全部逮捕,逐一审查,务必弄清楚那盏附着着欺诈魔王投影的灯是怎么流入黄昏之乡的。司凛说道。
夜晚,顶层会议室中,审判所的三位主事人连夜开了个小会,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布置了下去。
齐乐人摩挲着装了半杯黑咖啡的咖啡杯,回忆着今晚发生的种种,认真道:审判所内部人员也要严查,特别是名单上的嫌疑人。欺诈魔王的到访绝对不只是为了给我带一句话,他一定暗中谋划了什么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魔界的情况有变。
幻术师皱着眉,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魔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你要听实话吗?齐乐人问道。
这下,司凛和幻术师的眼神都凛然了起来。
实话是,我也不知道。齐乐人喝着咖啡,竭力平静地说道,我所收到的消息是一切正常,但是没有人给我解释为什么会正常。也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上一位毁灭本源的魔王一年之内就完全疯了,但是他他已经三年了。
这是所有知情人的疑问,也是一个注定不会被回答的问题。
你不是能够看到他吗?幻术师指了指咖啡杯,他知道赫里斯瓦托白咖啡的作用。
齐乐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呢?我只会看到他愿意让我看到的部分。
从前他以为思念是不可遏制的,可是现在他知道,原来人连思念都可以克制。
宁舟永远不会让他看到他在毁灭的深渊里挣扎的时候,就像他不会让宁舟看到他最狼狈最脆弱最崩溃时候的模样。
那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的每一个夜晚里,那烟头塞满了烟灰缸的空旷办公室中,那忍耐着痛苦一点点清理半领域内的污染的时候,他总是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宁舟。
如果他思念,也许正在啜饮着白咖啡的宁舟就会看到。
他只会放任自己在一切安好的时候静静地去思念,他相信宁舟也是一样。
在这漫长的三年间,在赫里斯瓦托白咖啡的思念中,在永无止尽的战役里征伐了大半个魔界的宁舟一次都没有受伤过这不合常理的美好愿景只能是一个精心矫饰过的善意谎言。
他只是没有看到,不代表没有发生。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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