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明显这话出传出去后,买包子的人更多了,卖完的时间越来越早。
别说秦婆子,连小叶子都觉得他们可以适当添些来卖。
可卫子清坚持不许:一是咱们卖个稀罕,这样对客人始终有一个新鲜感在;二是咱们没打算雇人做大,你们把自己弄这么辛苦做什么?咱们不是不图钱么,够花就行,太累就违背咱们的初衷。
毕竟是京城周边的乡镇,别的不说,民众还算富足,这美丽包子不过一个月,便小有了名气,但因为只早上卖,还有不少买了当土特产送给远路亲戚的。
秦婆子没有因为忙碌而憔悴,反而人越来越精神了。
日子不知不觉的熘走了,天气渐暖,又是一年好春光。
卫子清已经七个月的身子,月份很大了,但肚子一直不算太大,走起路都不显着蠢笨,前些日子穿了厚些,外人看来只不过稍胖些。
他自己是觉得肚子有点小了,谁知秦婆子还说这正好。
孩子健康就行,要那么胖做什么?你是不知道,好多大户人家就因为孕期大补,孩子生不下来,心狠的就剖腹留子,心软犹豫的搞不好一尸两命。
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不吉利,秦婆子呸了一口,接着说道:你本身长的骨架小,这孩子就是小小的才好生,你放一百个心进肚子,别害怕,我说没问题那就绝对是好的很的意思。
卫子清掩盖着自己的情绪,不屑道:我能怕?不就生个孩子,切。
秦婆子最近脾气越发好了,特别是面对明显开始紧张的卫子清,难得开始安慰人了,倒是还真管用,能有人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很安全,他心里也安心。
一切以安胎为重,秦婆子和小叶子开始轮流去早集,留一人在家守着卫子清,生怕随时有什么问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待产远比怀孕更磨人,饶是卫子清心态好也快顶不住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每日心情不好了,他就在心里骂孩子他爹。
废物一个,自个孩子快出生了都不知道,哼,自己也是废物,孩子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以后别让我有机会想起来,非得好好整治的他不能人道才算解恨。
京城。
阿嚏
冯管家贴心的奉上热茶:今日昼夜温差大,侯爷切记保暖。
宋泊明摆摆手,他脸色泛白,嘴唇干裂,春天温暖的白日他却身披貂衣,却依旧冻得发颤,明显是病了。
张口说话时嗓子都是哑的:阿秀呢?又出去了?
冯管家提起这个就头疼:我来就是要说这个,阿秀公子非要去醉红楼,大白日的强迫里面的郎君们起床接客,人家老鸨子不依,好言相劝,他便砸了人一个花瓶,老鸨子报了官,阿秀公子倒是配合着去了官府,可一路高喊我背后有人,我是侯爷的弟弟,谁敢抓我。
这已经是这月第三起恶性事件了对于侯府来说,上次是拦了郡主的马车躺在地上,说被撞着了要郡主赔钱;上上次是墨汁涂了所有椅子,来拜访的文武大臣们,足足七八个,全部脏了衣服
宋泊明面色毫无波澜:去把他保出来。
冯管家皱眉道:虽说都是小事,可这么频繁,早晚会坏了您名声
宋泊明批阅着公文,头都没有抬:不用管他,出不了人命就行。
可郡主已经带了话过来,问您是不是对他有意见,要是有意见就进宫去皇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宋泊明冷声道:告诉他让他安分点,不然杜家小公子的婚事明日就定。
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阿秀公子不就是为了要回老家吗?就放他回去又如何?
宋泊明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我在想想,你先去保阿秀回来,今日先别让他出家门。
冯管家唿吸都要停了,欲哭无泪,还不如出去祸害别人去!
他知道阿秀恨他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是他把清哥儿逼走的,这他认了。
可阿秀吵着不愿意住在侯府,这可不行,这边形势未定,把阿秀和小四放回老家,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和清哥儿才是真的完了。
可阿秀闹腾了几个月,看他越发纵容,已经从拆家演变成了拆别人家,这样下去早晚惹了他也收拾不了的麻烦,实在不行,他想回去就回去吧。
阿秀看了眼旁边木头似的人。
我要出去
赵毅眼窝深陷,双腿发颤,整个人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姑奶奶,不能出
我就要去,你,跟宋泊明说,不让我出去我就砸了他的书房。
赵毅几欲昏倒,为什么,点名指姓非要他跟着这活祖宗,难不成这阿秀公子知晓了他对卫子清做的事,故意折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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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该偶遇
赵毅正书房向宋泊明诉苦,刚去出去没多久的冯管家去而复回。
侯爷,宫里传消息来,皇上微服私访,早膳未用就出了宫门,说是让您准备下,可能会来侯府做客。
宋泊明咳了两声,端了茶水润了嗓子,关切道:微服私访?可带了侍卫?
又转头看向赵毅:暗堂的人可跟着?人手安排的是哪一组?
赵毅低头不敢直视宋泊明的眼睛:跟着的,今日轮值是三组。
可加派人手了?
赵毅汗几乎就要下来了,眼神明显心虚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加了,四组五组的组长跟着,大哥,事情急,您身体又有恙,我没来得及跟您说,您罚我吧!
宋泊明脸色如常,讶异道:罚你做什么?你是副堂主,安排一些事也很正常,不告诉我也是为了我身体着想,又有什么错?
赵毅摇头:大哥,以后绝对不会了。
宋泊明叹口气,贴心道:快起来吧,赵副堂主,我身居要位,事务繁忙,你多帮我分担些是好事,早晚这暗堂不得交给你么。
宋泊明喊了那句赵副堂主的时候,赵毅就知道完了。
大哥果然知道了,他心如死灰:大哥
宋泊明嘴角微勾,扯了一个温和的笑:快起吧,准备准备迎接皇上。
冯管家在旁如站刀尖,几欲想逃,这兄弟两个反目撕破脸,为什么非要让他在场!!!不想听这些隐晦之事啊啊啊!
且侯爷的表情,他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么像侯夫人,之前处置那些奴才时,侯夫人就这么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差点骗过了所有人。
提起侯夫人,冯管家不得不联想到那个对他如避蛇蝎的小丫鬟,不自觉的轻叹了口气。
冯管家为何叹气?皇上是你的老主子了,你招待起来应该不觉得困难吧?
侯爷笑着问道,看起来似是真的对此颇有兴趣:皇上喜欢的茶叶可是雨前龙井?我记得府上有今年的新茶;也不知皇上留饭吗,府上厨子做菜清淡,怕是不合皇上的口,你去宫里,带着我的令牌请御厨过来,也安全些。
冯管家一阵恶寒,尽管已经好久了,但他依旧很难适应侯爷被夫人上身的样子,人说夫妻久了为人处世就会越发相似,看来是真的,可侯爷这般冷情的人,也沾染了侯夫人的气质,这又是什么原理?
明明这对夫妻之间隔阂极深,各有盘算,两人性子更是南辕北辙
冯管家收了心里杂乱的感慨,低声道:是雨前龙井,您没记错,皇上也确实口味重些,要是知道您都还记得,不知怎样感动。
侯爷谦虚一笑:为人臣子本分而已,你快去准备吧。
冯管家一走,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宋泊明捏了捏额角,似乎是倦了:你怎么还不走。
赵毅咽了咽口水,依旧跪在地上,大胆道:侯爷身居高位爵位和大将军的位置自古至今从未听说过,皇上对您可是皇恩浩荡
宋泊明的眼中如有寒风:你要说什么?
赵毅直了身子,通过剧烈的喘气缓解着紧张的心情:暗堂是最重要的耳朵、眼睛和四肢,这对皇权意味着什么您比任何人都知道,为什么您要抓着不放手?太过贪心的下场您想过吗?皇上能信您一时,又能信您一辈子吗?
宋泊明眯着眼:暗堂是我一手创建
可是它是为那人一人创建的,他要是想收回,您就得还回去。赵毅眼神真挚,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宋泊明低头盯着手中持着的书页,不自觉的轻笑了一声。
听雨轩。
阿秀推了推屋门,该死的,竟然锁住了。
他为了不连累小四,毕竟他以后要走科考,所以他听来的关于哥哥的事情,还有给宋泊明捣乱的计划他并没有跟小四说,此时小四估计还在学堂中认真读书。
阿秀嫉妒加生气的踹了下门,他倒好,什么都不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等见到哥哥了,他一定要好好告一状,让哥哥知道谁到底是最贴心的那个。
想到哥哥,就又联想到不肯让他去寻哥哥的大渣男!清哥儿怎么就眼瞎的看上这种人,还奋不顾身的跟着他远走他乡。
当时他就不喜欢这个男人
越想越气愤,以为关着他他就没办法了?
阿秀走到窗户跟前,轻手轻脚掀开,脚刚放上去,窗户前就闪下来两个大汉。
阿秀冷冷的瞪了二人一眼,啪的把窗户关住了。
门口共守了四个人,即使有空窗户前没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估计跳了出去也会被三两步追上,阿秀闭眼,办法,办法办法
屋内传来嘈杂的瓷器摔碎的声音,屋外守着的人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似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摔打的声音突然停了,几人也是暗松了口气,其中一人不经意看到屋子上方的透气窗口的窗户似乎开了,几人眼神一对,领头的砰的一脚踹开了屋门。
糟了!
屋里满是碎瓷片,家具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却是空无一人。
几人匆忙四散追了出去,前脚刚走,一人从屋内正门光明正大走了出去。
侯府外。
黄少爷,要奴才先进去通传一声吗?
被称作黄少爷的是一星眉剑目的贵族男子,即使身穿便服,也掩盖不住通身的霸气。
他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等会儿吧,突然不是很想去了。
说完他看向侯府气派的大门,高有数十层的台阶,眯眼问道:朕我给他的东西可不少吧?光这座府邸就可就价值连城,他应该没什么不满的吧。
刚刚搭话的奴才笑道:谁敢对您有不满呢?即使没有这些赏赐,侯爷也是该忠心耿耿。
贵族点点头,似是认同:走,我听霖琦说,侯府后边不远处有个集市,咱们过去瞧瞧去。
一行人约有五六个,沿着侯府一旁的小道缓步出发。
走了约有数十米,刚过拐角,不算宽敞的小道前方路上跪坐着一个人影,因着低垂着头,头发挡住了脸,看不真切,只依旧身形和小声嘟囔的声音能判断出来是个郎君。
贵族身后的人瞬间警惕起来,将贵族围在中间。
这条道路处在侯府和另一座府邸的两座高墙之间,鲜少有人经过。
所以地上出现的人就更显的莫名可疑。
但地上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被列为了危险分子,抬头看见他们,眼神明显一亮。
喂,能帮忙把我送医馆吗?我给你们钱。
黄少爷这才看见了地上的人手一直捂着脚腕,似乎是受伤了。
小郎君皱着眉,似是痛的狠了,眼睛里都带了水光,可语气却不似脸上表露的这般可怜,见他们都不动,似乎还生气了。
柳眉一竖:你们一群老爷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过来扶一把也行啊!
黄少爷那扇子推开前边围着的侍从,想上前去。
少爷
身边的奴才小声阻拦,道:奴才去看吧。
黄少爷微摇头,示意他们都别过来。
他饶有兴致走到小郎君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毫无战斗能力的人。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阿秀仰着头看了眼,莫名的咽了下口水,紧张道:不,不是吧,我,我把钱都给你。
黄少爷似乎被他害怕的样子逗乐了,故意道:你觉得我缺钱?
阿秀欲哭无泪,眼神移到他的腰带上,竟然还有珍珠,这肯定不缺钱啊,难不成,是看上他的色!
阿秀捂住衣服,虚张声势道:我可是侯府里的人!就,就在旁边,我一叫就会来很多很多人的!你可别乱来!
黄少爷若有所思的瞧了瞧旁边高强:你不会,是从里面跳出来了吧?是逃奴?
阿秀心里衡量着,如果他唿救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若是听不见,说不准还要惹怒了这群歹徒。
闻言怒道:才不是,我,你管我是谁,你起开,我要走了。
阿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小脸憋的通红,明显是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站直了,第一步刚一落脚,疼痛猝不及防,脚一软,阿秀吓的闭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阿秀悄悄睁了半只眼,恰巧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看了个正着。
似是意识到被异性碰了,阿秀如火烧般的想推开这人站直身子,但可悲的是脚并不听他的使唤,又一次被身前的人一把抱住。
很疼吗?
阿秀脸如红霞,不敢和人直视了,声音如同蚊吶:谢谢,我,我自己走。
你自己走的了?
阿秀为难的看了看不争气的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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