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夜,不过是端倪初露。
苏雪至觉得,她和贺汉渚,似乎都需要冷静一下。
次日,她醒来,有点晚了,贺兰雪已不见,枕头也抱走了,大概是早早地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下去,也没看见贺汉渚。
贺妈说他有个推不掉的应酬,今天一早就出了门。
昨天外出游玩归来,贺妈曾向贺汉渚列举了白天接到的好几个电话,都是打来找他的。
毕竟是正月,饭局邀约什么的很多,前几天找不到他人,昨天他回城的消息传开,应酬随之上门,再正常不过了。
苏雪至还没从昨夜的事里走出来,正有点不想面对他――其实是尴尬,还没想好今天碰面了该怎么自处。本来他出去了,最好不过,但不知怎的,心情却又低落。
“孙少爷说,他今天不能陪你们了,他叫了人来,替你们开车,送你们出去玩。”
贺兰雪昨天说她今天还想去个地方玩。苏雪至便问她在哪儿,贺妈说她好像在庭院里。
苏雪至找了过去,见她和表哥两个人站在一株树下,在说话。表哥一身外出的装扮。
苏雪至走了过去,听见表哥问她打算几点出发。
贺兰雪好像有点犹疑,沉默着,不说话。
苏雪至叫了她一声,她扭过脸看了一眼,急忙走了过来。
苏雪至含笑道:“我早上起得晚了,耽误了时间。咱们可以出发了。”
贺兰雪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想了想,人太多了,去玩也没意思,还是不去了。我今天就待在家里休息。”
苏雪至正提不起劲,求之不得,再说了几句闲话,便进去了,想起傅明城,往天城的医院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获悉他术后的这几天恢复得不错,遵照医嘱,现在人还在住院。
挂了电话,她出神了片刻,很快做了决定,等贺汉渚晚上回来,和他说一声,她明天就回天城去。
元宵后马上开学,只剩一个多星期了,她还需要准备实验室,事情会很忙。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和贺兰雪说了一声,自己打算明天回,让她在这里再多玩几天。
贺兰雪立刻表示,她其实也不想留在这边了,可以和她一起回天城。叶贤齐自然是跟着她俩走的,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午后,苏雪至和表哥贺兰雪一起出去,买了些回去后送给校长与太太的礼物,以表对他们过年时照顾的谢意。
这个晚上,贺兰雪大概是说完了悄悄话,没再抱着枕头来找苏雪至要和她一起睡了。十点左右,苏雪至还没睡,靠坐在床头上,看着书,忽然,隐隐听到大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汽车开进来的声音。
她盯着手里的书,没动。过了一会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她放下书,披衣下床,定了定神,慢慢地打开了门。
一大早就出去的的那个人,终于回了,穿着整齐的军制服,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立在她的门外。
两人四目一对上,便立刻各自飞快地挪开了视线。
“贺妈应该和你说了吧?”
苏雪至的目光停在他领口处的一颗铜扣上,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我们打算明早回天城了。”
他看着她头顶的一绺短发,低低地唔了一声:“我和你们一起回吧。刚开年,司令部里这几天的事情也很多。”
苏雪至没话了,默立片刻,见他也不再说话了,还是那样手插裤兜,立着,便点头:“好,那就明早见。”
她说完,合上了门。
男人看着门在自己的面前关闭了,迟疑了下,忽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手,似想再次叩门,门后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响动。
“咔哒”一声,是落锁的声音。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顿了片刻,最后缓缓地放了下来,再次插入了裤兜,指尖触到了放在里头的东西。
他立了片刻,转过身,慢慢地走了。
早上八点,有列南下的火车。
七点五十五分。
正月出头还没多久,加上早,坐这列火车外出离京的人不多,站台上,只稀稀落落地等了十来名乘客,都是商旅模样的人,正眺望着铁路的远处,翘首等待火车,忽见候车室里来了一行旅客,是站长亲自送进站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都看了过去。
五六个人,有随行,有少爷,也有年轻的小姐,还有一名穿着军制服的年轻男子,个头高挑,身形挺拔,立在站台上,神色有些凝重,看着颇是惹眼。
乘客纷纷投以注目,这时,伴着一道由远及近的鸣笛之声,火车进站,缓缓停稳。列车员打开了车厢的门,乘客纷纷上车。
站长殷勤地将这一行人引到了包厢的车厢前。
随从将行李带上了车,贺兰雪和表哥上去了,苏雪至也上去了。
“贺司令,您请上车!您运气好,坐的这趟准点进了站,马上就发车了!俗话说,正月里头看一年,今年您保管也是一帆风顺,节节高升!”站长站在车门旁的月台上,嘴里说着吉利话,笑着相送。
贺汉渚微笑,点了点头,正要上车,忽然,身后不远之外,站台的入口里,跑进来一个车站的司务,看见贺汉渚,高声喊道:“贺司令!留步!”
贺汉渚停步。
司务跑到他的面前:“刚才站里接到总统府秘书处打来的电话,叫我们拦下贺司令你,说大总统今日临时召开一个什么紧急会议,请贺司令你暂停行程,立刻回去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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