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至笑着叫了声表哥,问叶贤齐胳膊的恢复情况,说了几句话,见王庭芝远远地停在表哥的后头,便也和他招呼了一声。
王庭芝终于走了上来,开口,为自己那天晚上的醉酒失态道歉,说麻烦她了。
苏雪至到了他的面前,叫他低下头。
王庭芝茫然,但也没多问,照她的意思微微低头,这才惊觉,原来是方便检查自己额头的伤。
苏雪至抬起手,掀开他包着额的一角纱布,看了一眼,说:“疤痕结得还可以,王公子你这两天回去就可以拆线了,注意不要吃酱油之类的东西。我缝合的时候,针脚尽量做细了,你的额上,以后应该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的。我也不麻烦,只要你能吸取教训,往后别再醉酒开车就可以了。”
她说着话,指尖微微地触到了他的额。王庭芝感到面门有轻风拂过,鼻中仿佛也钻入了一缕来自于她皮肤的气息,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拿开了。
王庭芝抬起头,便对上了她含笑望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他终于回神,仓促地应是。
这时,贺汉渚也跟了出来,招呼两人,让他们进去坐。
王庭芝定了定神,说自己过来就是想给四哥拜个年,现在没事了,要回城去。
贺汉渚便没强留,含笑点头,叮嘱他出去开慢些。
王庭芝应是,又和叶贤齐道了声别,叫他进城记得来找自己,说完朝苏雪至胡乱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匆匆开车离去。
他出去了一段路,缓缓地停了车,坐在车里,扭头,再次眺望了眼身后那座掩映在冬树丛后的房子,摸了摸自己还包着纱布的额,愣怔了片刻,忽然摇了摇头,驱散了心里涌出的那种怪异至极的荒唐之感,随即继续前行。
苏雪至将表哥带进去安顿了。午后,贺妈也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说小姐既然到了,她自然是要过来伺候的。
贺汉渚想和苏雪至单独再过两天的计划,至此彻底破灭。
晚上贺妈做好饭,苏雪至敲开贺兰雪的门,让她下来一起吃饭。贺兰雪听了她的话,终于出来,吃了一点,又回了房间。
天黑,叶贤齐百无聊赖。
这种走出去几里地也看不到几个人的郊外,房子再好,他也住不惯,又没地可去,没办法,只好也早早地去睡了。
来这里的前三天,苏雪至一直和贺汉渚同睡,今天房子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苏雪至当然不可能再继续住贺汉渚的房间了,晚上睡在了另外一间空房里。
郊外的冬夜宁静异常,原本最合安眠,苏雪至却怀了心事,想着贺兰雪,睡不着觉。到了大约九点多,听到几下轻轻的叩门声,直觉是贺汉渚来了,下床开门,见果然是他来了。
苏雪至锁了门,压低声,问他来干什么。
她连房间里的灯也不敢开,就怕贺兰雪万一还醒着,被她察觉。
贺汉渚也低声道:“我睡不着。兰雪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晚上吃饭,我看她倒是听你的话,但就没看我一眼。她还在怪我骗了她?”
苏雪至也有点弄不明白贺兰雪的想法,只好安慰做哥哥的:“你不要急,耐心些,什么事都有个过程的。何况对她来说,白天的事,应该是个很大的冲击――”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苏雪至一顿:“谁?”
“是我。你睡了吗?”
贺兰雪来了!
苏雪至吓了一跳。
小姑娘还没完全接受自己和他兄长的关系,要是再让她看到她兄长这么晚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两人什么都没干,万一贺兰雪误会……
她急忙把他推往盥洗室的方向:“别出声!”
贺汉渚十分郁闷,又没办法,只好照她安排,先藏了进去。
苏雪至这才开了灯,稳了稳神,走过去开门。
贺兰雪站在门口,显得有点忸怩,低声说:“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白天你说,我要是有话,随时可以来找你说……”
“当然了,我还没睡,你快进来。”
苏雪至将贺兰雪迎入,让她坐下去,见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笑道:“你有话的话,放心说,无论是什么想法,你都可以提的,咱们可以一起讨论。”
贺兰雪仿佛受到了鼓舞,终于说道:“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哥哥吗?”
苏雪至有点意外她开口竟说这个,一顿,点头:“是,我喜欢你哥哥。”
贺兰雪吞吞吐吐:“那个……我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哥哥他……可风流了,等不喜欢了,又很无情,我怕你受骗。以前有个柳小姐,他们的具体关系我不大清楚,我也不敢乱说,但我知道我哥哥赶走柳小姐的时候,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柳小姐非常伤心。还有曹小姐,你也知道,我就不说了。现在那位唐小姐,我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是亲眼看见的,他和唐小姐在一个房间里,唐小姐还穿着浴衣。现在他又不要唐小姐了!今天他和我说,他喜欢你,做梦也想和你在一起。我……”
她咬着唇,面露为难之色。
“虽然我也很希望哥哥每天都能过得很快活,但我真的很讨厌他这样!我更不想你也被他给骗了。万一将来,他要是也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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