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蠢女人什么时候变懂事了?
连遗风都在感叹,大人每天绷着脸,他们这些属下还好,已经习惯了,可夫人才嫁过来几天,自然会被吓住。
实际纪青菱心中欲哭无泪,方才跨度太大,不小心扭到了受伤的胳膊,疼得她半路停下:“夫君好狠的心,将菱儿一个人扔到国子监,都不知道这些日子菱儿有多想夫君。”
她本意是刷好感度,未想,沈千濯反问:
“有多想?”
纪青菱眼睛转了转,非常诚恳的说:“想到看见一个人就觉得是夫君。”
她已经好几次把住在隔壁的贾洗兄误认为是沈千濯,如此看来,说的完全是真话。
沈千琢没吭声,过了会儿,他突然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然后道:“既然菱娘这么想为夫,那今晚就留下吧。”
嗯???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夫君说的留下是?”
“就寝。”
—
红烛灰影,不知何时,带她来的遗风已经退出去,纪青菱颇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就寝。
不会是她想象的那种就寝吧?
两个字如同铁铸的绳索,将她禁锢在地上,无法走动。
虽然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但时至今日,对方都表现出对她碰触的抗拒,以至于纪青菱嘴上总是调侃,实际从未想过会会变成现实。
“过来。”
沈千濯朝纪青菱招手,他坐在床铺的里面,外面空出一大片区域。
纪青菱慢慢踱步到床边,望着离自己仅有一米之遥的英俊男人,只要她大胆点儿,说不定就能一次性吸收完死气,离回家更进一步,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双手捏着衣领,纪青菱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建设着建设着……她突然肩膀一垮,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啊!
苍天可鉴,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假夫妻!连小手都没有牵几次,要什么快进到就寝?!而且,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喜欢做事稳妥,靠摸小手攒死气虽然慢,但足够牢靠:“夫君,其实菱儿睡地上也可以。”
沈千濯淡淡看她:“理由?”
“菱儿身上抹了药膏,味道刺鼻,不想让夫君闻到。”她想了想,提出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
女儿家,不愿意在丈夫面前露出不得体的一面。半垂下眼眸,耳朵因为羞涩而发烫。
沈千濯却不相信,见状,纪青菱有些着急:“真的有药膏,不信你看。”
和生命大和谐相比,露个胳膊腿实在算不上什么,说话间,纪青菱已经拉下肩头衣裳,将自己受伤的胳膊露出来。
药草的清香飘散出来,只见那处已经没有白日时可怖,颜色消去大半,只余留浅淡的粉色。
沈千濯眸光闪了闪。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寂静渺小,纪青菱歪着头等待沈千濯的回复,可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发现男人已经躺在床上,闭眼入睡。
“……?”
蜡烛的红烛液流淌到桌上,开出一朵小花。
纪青菱衣衫不整地站在原地,纠结着要不要过去。
最后咬了咬牙,心想,对方一个中毒之人,难道还能强迫她?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着,英俊的脸庞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酷,竟然颇为可爱。
纪青菱看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爬到床上,整个人像一道风似的钻进被子。
视线被蒙蔽,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明显,纪青菱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跳跃出来。
身体紧绷,时刻警惕着旁边人。
可对方并没有动,渐渐的,她发现了一些问题。
客栈的床格外宽,足以躺下六个成年人,床上有两张被子,而沈千濯离她的位置,至少有半米之远。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想法:沈千濯不会是本来就不想和她睡一起吧?
既然如此,他何必提出让自己留下?
纪青菱思考片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狗奸臣太闲了!
因为太闲,才会故意捉弄她!
可怜她弱小单纯,误以为对方真的对自己有所企图,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不行,她不能白白让人捉弄,必须讨回来点利息!
想着遗风说沈千濯要办两个月的案,不如趁此机会,多吸收死气。
蜡烛终是将最后一滴油燃烧尽,几下闪烁,房间陷入黑暗。纪青菱悄悄伸出手,从自己的被子中慢慢往隔壁移动。
沈千濯闭着眼睛,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夜里清晰可闻,像只偷食物的小老鼠,他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冷风吹进来,很快又挡住,一只滑嫩的小手塞进了自己手心。
小手并不老实,在他手中动来动去,痒的他心里像有小猫在挠似的。
终于,他忍无可忍,干脆一把握住,与此同时,身旁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但沈千濯没有放开,反而紧紧扣住作乱的凶手,想着这蠢女人现在肯定吓得不敢喘气,愉悦地勾起嘴角。
第二日清晨,客栈的小二送上楼来早餐。
葱油面,虾肉烧麦,皮蛋瘦肉粥,让吃了好几日国子监厨房的纪青菱,感动到眼角湿润。
这才是真正的食物啊。
于是乎,一桌子的早餐,沈千濯几乎未动筷子,最后全部进入了纪青菱肚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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