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语气平平,“儿子明白,以后不会了。”
缃国公斜睨一眼,见他没有异常,稍微宽心,“那个女子呢?”
别是安顿在外面,那会留下隐患的,明儿再怀上子嗣,辱了门楣。
陆喻舟平静道:“以后都不会再见她了。”
这让缃国公有些惊讶,“真的?”
“嗯。”
儿子很少跟自己聊私事,能说到这个份儿已是难得,缃国公见好就收,笑呵呵道:“来看看为父新养的金丝雀如何?”
金丝雀......
陆喻舟没有上前,行礼后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那只漂亮的金丝雀不知被谁放飞了。
*
宝珊一行人继续南下,这一次,她们中多了一位长辈,这位长辈不但没有架子,还亲自驾车、生火、烧饭、规划路线,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令人舒心又放心,连齐冰这样凡事靠自己的人,都被慕时清深深的折服。
慕夭时常抱着慕时清的手臂,跟他絮絮叨叨,欢脱的像一只小麻雀。
宝珊时常站在他们身后,盯着慕时清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位和颜悦色的长辈有着一颗孤独的心,虽然总是给人一种暖煦感,但他的内心非常孤独,可能是境界和学识太高,鲜少有人能够匹敌。
几人行进的速度不快,走走停停,跨过叠嶂的山脊,淌过湍急的河水,领略了很多名胜,等抵达江南一带的镇子时,已是暮春了。
草长莺飞的江南小镇,到处绿水环绕,才子们结伴泛舟,言笑晏晏,吟诗作对,别有一番娟秀意境。
宝珊撑着油纸伞坐在船头,静静观雨。
木船穿过一座座桥洞,有些颠簸。很多初次坐船的人会感到不适,甚至晕船,宝珊倒是没有晕的感觉,却觉得后背发凉,没甚力气,还有点犯困。
慕夭看她一直在按揉太阳穴,递上水囊,关切问道:“不舒服?”
“还好。”宝珊抿口水,抚抚胸口,又觉得一阵恶心。
看她苍白的小脸,慕夭断定她晕船了,“你最近胃口不好,吃得跟猫食似的,一会儿到饭庄,多吃点饭菜。”
“好。”
“快到地方了,再忍忍。”慕夭揉揉她的头,“要不,你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
实在是难受得慌,宝珊合上伞,靠在慕夭肩头,闭上了眼。
与船夫闲聊的慕时清转眸之际,担心她们淋雨,递给慕夭一把大伞,“你们用这把伞。”
慕夭一边撑开伞,一边给宝珊哼曲,“我跟二叔学的曲子,小时候,我吵闹着不睡觉,爹爹哄不好我,就把我抱到二叔的院子里,二叔一给我哼这曲子,我准能安静下来。”
宝珊闭眼聆听,依稀觉得这首曲子很古老,古老到好似在襁褓中就听过,可襁褓之婴哪会记得事儿,“以前没听人唱过着曲子。”
慕夭特骄傲地道:“是二叔自己作的曲儿。”
宝珊对慕时清又多了几分钦佩,曲子悠扬,能让人沉下心来,她呼吸均匀,渐渐睡去。
慕时清走过来,坐在两人身后,问向慕夭:“你发没发现,这丫头最近总是犯困?”
还真是......
慕夭点点头,“舟车劳顿吧,待会儿让她早点歇下,咱们明天也休整一日,不出游。”
这时,木船又摇晃一下,宝珊哼唧一声,好像很难受,但没有醒过来。
慕时清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鹤氅,披在两个姑娘身上,“待会下了船,咱们寻家医馆,给她看个诊。”
“嗯。”慕夭扭头小声道,“昨儿夜里,宝珊悄悄跟我讲,她很羡慕我能有您这样的二叔。”
慕时清蹙眉笑了笑,刚要打趣她,木船又晃了下。
浅眠的宝珊忽觉胃部不适,捂嘴干呕起来。
慕夭急忙向船尾的齐冰摆手,“有牛皮袋吗?”
齐冰抱着小黄狗走上前,腾出一个装点心的牛皮袋,递给宝珊。
宝珊撑着袋子呕吐,快吐出胆汁了。
小黄狗跳到船头,一个劲儿盯着宝珊平坦的小腹,“汪汪汪”的叫起来。
慕夭不懂小狗子为何忽然吠叫,怕它吵人,慕夭把它丢回齐冰怀里。
小黄狗还是盯着宝珊看,一个劲儿地吠叫,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冲着宝珊吠叫了,慕夭和齐冰不明所以,却听船夫猜测道:“我家婆娘刚怀上身孕时,我家狗子也时常冲她吠叫,这位姑娘会不会害喜了?”
闻言,宝珊蓦地瞠大眼眸。
第28章 酒窝
医馆里, 坐诊大夫正在给宝珊把脉,其余几人坐在一旁,心思各异。
半晌, 坐诊大夫收回手, 捋捋胡子, “月份小,还看不出是不是喜脉,但观她的种种反应, 像是害喜。”
宝珊心沉谷底,双手冰凉。照理说, 大户人家都会有登记侍女月事的日子, 那晚成事后,李妈妈必然会翻看月事薄,不会给任何侍女怀上的机会。而且, 她泡过避子的药浴, 怎么会怀了呢?
她自己还懂医术, 竟然都没发现月事“推迟”了......
一旁的慕夭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忿忿道:“我去找陆喻舟算账!”
他竟然让宝珊怀子了!这个混蛋,他不知一个孤女未婚怀子, 在外面有多寸步难行吗?!
慕时清按住激动的慕夭,看向大夫,“何时能确定是不是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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