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感袭来,她扯开衣襟,空空如也。
玉佩呢?
那是唯一能查到她身世的玉佩啊。
宝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昨晚情到浓时,好像瞧见陆喻舟扯断了玉佩的绳子。
卧房的软塌上.......
揣好卖身契,宝珊提着裙摆跑去对面的卧房,在软塌上翻翻找找,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不死心,趴在地上看向榻底,还是没有。
这枚玉佩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怎可丢了......
宝珊坐在榻上,竭力思忖着昨晚的事,难道丢在院子里了?可她依稀记得玉佩是被陆喻舟撇开的,难道在他身上?
万般无奈,宝珊又折回书房,对陆喻舟上下其手翻找玉佩,果不其然,在他的脖子上找到了玉佩。
心中如释重负,宝珊捧着玉佩,露出欣然的表情。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邵霁靠得住,她和慕夭就能顺利离开。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真想为你抚掌。”
宝珊忽然僵住,背脊发寒,不敢动弹,也不敢回头。
身后如潜伏着一匹野狼,对兔子蓄势待发。
可她下了那么多药,足够他睡上一整晚,为何失效了?刚刚他是装晕的?
陆喻舟慢慢坐起身,曲起一条长腿,勾起她一绺长发把玩在指尖,闲闲地问道:“需要我抚掌吗?”
身处深宅大院,随时可能被后娘害惨,自年少起,他就不再完全信任任何人,加之宝珊的表演拙劣,敏锐如他,怎会识不破、看不穿?
宝珊咽下嗓子,转过身,有种希望幻灭的挫败感,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哽咽着道:“咱们之前说好的,你会让我离开,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的出尔反尔。”
陆喻舟靠在一旁,清隽中透着慵懒,“所以,我该道歉?”
宝珊闷闷的“嗯”了一声,眸光闪烁着水光。
男人呵笑一声,抚上她的面颊,轻轻摩挲,“那我道歉。”
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会道歉?
宝珊心中稍稍燃起一线希望,他要是道歉了,是不是说明,他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妥,理解她的所为,会放她离开?
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姑娘,陆喻舟轻笑一声,“抱歉,是我食言了。”
宝珊思忖着,是不是该回一句“没事,你放我走就行”,可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这么回应时,男人开腔道:“可我不想让你走了。”
第23章 双更合一
春日的天变幻莫测, 亦如宝珊的心情,前一刻晴空万里,这会儿就大雨如注。
陆喻舟单手耷在膝头, 用另一只手描摹她的腰肢线条, 他曾看过仕女图中各式各样的美人, 都不及眼前的鲜活,“怎么不讲话?”
宝珊扭扭腰,坐得离他远了些, “你说话不算话。”
都不用“主子”称呼他了,陆喻舟看着她的后脑勺, 指尖没入那黑绸缎的长发中, “不算话又如何,你能怎样?”
男人语调慵懒,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将厚颜无耻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宝珊面前。他自身后拥住小姑娘, 下巴抵在她肩头, “做我的人, 白云苍狗,世间浮沉, 我都会给你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嗯?”
这算是情人之间旖旎的蜜语吗?其实,她听过更为动听的情话,还有更为深沉的诺言, 可那些都是公子哥用来诓骗姑娘的伎俩, 若信之,必堕落。
陆喻舟这人讲不出花前月下的情话,也不会刻意哄她开心, 他比较务实,善于攻心,知道她现阶段最缺什么,也知道如何能锁住她的脚步。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不想做谁的小妾或是通房,她想要的是一份属于正妻的尊严,显然,陆喻舟不会给她,国公府更不屑于她的卑微身份。
“主子自认很了解我?”宝珊拢过长发,垂在一侧肩头上,扭头看向男人,见男人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讲出了心中所想。
想要正妻之位,又不想做他的妻子,也自知不配......
听完她的话,陆喻舟淡淡笑开,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姑娘主意还挺正,知道为自己经营以后的日子。不过想想也是,在她还是赵氏的侍女时,他就知道她并非表面那么单纯,若不然老二怎会连连失手。
但涉世未深终究是她的硬伤,陆喻舟辗转于权术中,不至于拿不下一个小姑娘,“你想让我了解吗?”
陆喻舟故意搂住她的腰,侧脸看她,“或者说,咱们现在来一问一答,加深一下了解。”
宝珊只想离开,哪有心思跟他周旋,“主子家世显赫、仕途无量,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非要为难奴婢?奴婢只想要一个家,主子给的了吗?”
一个不仅可以遮风避雨,还能温暖人心的家,她不求大富大贵,只盼夫妻和睦、儿女绕膝,这些是权贵世家的公子永远给不了的安逸。
听说官家曾心悦一名女子,为之成痴成狂,为之甘愿放弃皇位,可两人的结局呢?一人远走他乡、下落不明,一人登基为帝、佳丽三千,最初的誓言有多美好,最终的结局有多讽刺。
宝珊不奢求海誓山盟,唯求白头偕老,可陆喻舟一步步毁了她的初心,掀了她的棋局。
既然是一问一答,陆喻舟自然要回答她的问题,他松开她一些,“出气儿。”
憋着气的小姑娘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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