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净川闻言,脸更瘫了,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路漫漫闷咳了一下,笑着说:想和师兄聊聊天啊。
有病啊。
大半夜不睡觉,谁要给你聊天。
楚净川抿了一会唇,脸上跟上冻了一样,半晌他冷漠道:没空。
别啊,师兄,路漫漫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形,格外高挑,他低沉着声音道:毕竟,今日在比尔湖,我可是看到师兄你了。
楚净川: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来路哥竟然还没露过真容。
路哥,等我,很快给你安排?
但是现在不行。
楚净川:他体弱。
在一起之后
楚净川:去他妈的体弱。
第二十章
楚净川猛然打开门,就看见路漫漫正斜倚着门框,笑的眼睛的光都要溢出来了。
笑屁。
他冷漠的看着路漫漫,瞳孔漆黑,两个人谁也没有先说话,空气中安静,两个人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对峙。
最终,还是楚净川率先移开了目光,率先出了声:你来干什么。
师兄,路漫漫似乎被房间的灯光晃到了,他眯了一下眼,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净川眼睛也不抬:有什么事在这儿说。
路漫漫用手拨了一下头发,嘴角噙着笑:师兄,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楚净川面无表情,总有抬眼看向他,问你为什么没有胸?问你为什么要洗澡?
路漫漫闻言一怔,须臾笑出声,一身红衣笑的花枝乱颤,半晌,他站直身子,依旧笑道:师兄,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你奶奶个腿。
楚净川脸色已经不能用上冻来形容了,简直像是在上坟,他深深的皱着眉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青峰山干什么?
我是小师妹啊,路漫漫倏然凑近,烛光在他眸中闪烁,格外真挚。
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我是来拯救你的。
楚净川倏然想起了大泽山。
他脑海中有一瞬间真的相信了路漫漫的话。
他是来救我的。
不过,也只是一瞬。
须臾,他侧首,路漫漫正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格外散漫。
楚净川紧抿嘴,决定不和这个不说人话的东西聊天,他退了一步,猛然一关门。
关门送客。
只是,门还没关上,便被一只手截住了。
路漫漫手扣在楚净川手上,有些暧昧的捻了一下他的指尖,师兄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可能是体弱的原因,路漫漫的手指冰凉,楚净川看了一眼筋骨修长的手指,怔了一下,才猛然抽了出来。
他一字一句,冷漠道:不想。
然而,路漫漫根本不是在寻求他的意见,只见他眉间一挑,缓着声音念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1]
路漫漫的手已经拿开了,楚净川愤愤的关门,门缝越来越小,在这朦胧的的灯光里,那艳丽的红衣在欲加模糊了。
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两人却仿佛隔了很远。
楚净川怔了一下,手上动作顿住了。
不知怎的,他竟然有些排斥这个画面。
这时,他听到路漫漫轻声道:路修远,我的名字。
楚净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路修远。
原来是叫这个吗。
他念了一遍名字后,很快觉察出不对劲来。
他叫什么关我屁事!
这时,倏然又听路漫漫不要脸的说:师兄不要忘记哦。
滚吧。
谁要记你的名字。
这次,楚净川没有一点犹豫,砰的一声就把门关紧了。
.
距离出发去衢州镇江还有几天,楚净川去了云尘生的院子里,委婉的表示,路漫漫的灵力太低,不太适合去。
只是云尘生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他抱着那张无弦琴道:修仙之人,灵力是一方面,人生阅历也是一方面。
楚净川:可是师尊
云尘生温和的打断他说:既然如此,就让裴宁和芸瑾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料。
楚净川:
怎么也没想到,不但没扔下,还多了两个。
楚净川很不爽的出了院子。
自从路漫漫哦,不,路修远来了之后,师尊愈加偏心。
一整天,青峰山的弟子在鬼哭狼嚎中度过。
楚净川看着大汗淋漓的师弟们,终于开了金口:暂时到这儿吧,先去吃饭。
牧芸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将白色的袖子挽了起来,叫苦不跌:师兄,咱们明天能不练了吗。虽然说勤能补拙,但也没这样勤的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楚净川一个斜眼过去,他成功的闭了嘴。
他对着楚净川干笑了几声,走,师兄,去吃饭。
青峰山的众人,除了云尘生和裴宁,其他人用餐都聚在一处,名曰苦月斋。
弟子们相对而立,坐成两排,楚净川环视了一圈,不见路修远的身影。
他抿唇,冷声问道:人呢?
嗯?牧芸瑾都快饿死了,他努力咽了咽口水,谁?
楚净川眼睛淡淡的向路修远座位上一瞥。
牧芸瑾当既懂了,他哦了一声,道:小师妹回去了,她说要先去沐浴,再来吃饭。
楚净川眉间抽了一下。
他觉得这个人仿佛有个大病。
接着,便又听牧芸瑾嗅了嗅自己身上味道,嫌弃道:也对,她一个女孩子估计受不了身上的汗臭味。
楚净川:
神他妈的女孩子。
他不动声色的离牧芸瑾远了一点,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师弟们,冷声道:用膳。
牧芸瑾看着那群如狼似虎抢饭的人:啊,给小师妹留一点。
楚净川冷漠道:留什么留,迟到的人没饭。
刚要去给小师妹抢饭的牧芸瑾悻悻的闭了嘴。
以前也没听过有这规矩。
好吧,以前也没人敢迟到。
直到所有人都吃完饭,路修远才姗姗来迟。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用来装饭的餐具,呀了一声,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没有了啊。
楚净川在一旁抱着胳膊,幽深的瞳孔看着他:迟到者,饭菜不留。
其他弟子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用眼神交流。
怎么回事?师兄不是一向对小师妹格外宽容的吗?
其他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最终,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一同看向牧芸瑾。
牧芸瑾无辜的摇了摇头,向下缩了缩身子。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路修远没注意道青峰山弟子的交流,或者说他并不关心其他人,他轻啧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眸眼含笑的望着楚净川。
楚净川在这目光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小手指轻蜷了一下。
他冷冷的留下一句:这是规矩。转身就走。
路修远看着他的身影,微挑了一下眉。
只是,傍晚还嚷嚷着这是规矩的的人,便冷着一张脸敲开了路修远的门。
路修远长发未笼,他身着雪白里衣,红色的外衫随意的披在身上,撑着手灯开了门。
或许是灯火的原因,他的眉眼带了几分凌厉,比平时多了几分野性。
楚净川看了一眼,又听他低哑着声音道:啊,原来是师兄啊,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一句明明非常正常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格外不正经。
楚净川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张冷漠的脸,多一个字也不说,非常简洁道:饭。
路修远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净川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垂着眸子低声道,师尊让我送的。
路修远伸出手指撑在下巴上,半真半假拉长调子哦了一声,师尊啊。
楚净川已经不耐烦了,把饭盒塞他手里,爱信不信。
说完,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路修远看着远去的背影,笑了一声说:嘴硬心软的小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选自《离骚》
第二十一章
路修远嘴角噙着笑意。
红檀木的盒子里装着精致的点心和一瓮粥。
那点心呈鹅黄色,上面印着复杂的花纹路,路修远伸手捏了一块,打量了几眼。
是山下如意坊的桂花糕,他家的生意火爆,糕点可是出名的难买。
他夜晚去了山下,竟是专门去买桂花糕的?
路修远眼神幽深,看着糕点有片刻的出神。
半晌,他放下桂花糕,又端起了白瓷碗,低头嗅了嗅:白芷,党参,当归,白芍,阿胶。
全是用中药材熬制而成,是治疗体虚的。
路修远的小手指动了动,目光又定在另一处,那是上好的梨花宣纸,里面包住的白色的粉末。
他用手沾了一点,放进嘴里。
甜的是糖沙。
那个人怕自己吃中药苦,细心的准备了糖沙。
他从小就被父母抛下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他,路修远一时间有些愣神,小声念了句楚净川。
上次在大泽山,这时,一直沉寂的1966突然出声,有些刻薄道,看来没白救他。
路修远没说话,端起白瓷碗,将里面的药膳,一饮而尽。
1966又道:虽然他人是好人,但是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
路修远把碗放在饭盒上,半敛着眸眼道:我知道。
你知道?1966提高声音,那你来了这么多天,任务进度有前进过一点吗?
楚净川嘴里有些苦,他把糖放进嘴里,有些不耐烦道:是我做任务还是你做任务?如果我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导致任务失败,你负责?
1966:
哑口无言。
他声音吱吱啦啦了一会儿,似乎被气的卡了带,半晌,他道:楚净川在这本书中本就是个炮灰,就算这次被你救了,但他的命运轨迹就是要死的。你能救一次,两次,难道每次你都要救?
路修远肩膀靠窗,在窗口能看到楚净川院中的灯火,和投在窗户上的剪影。
他还没睡,看样子是在打坐。
路修远凝神看了一会,倏然笑了,轻声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死。
一次,两次算的了什么,就算救上一辈子,那又何尝不可。
1966:你可知道随意改变书中人物的结局,是要受主系统反噬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路修远侧身倚在窗沿上注视着楚净川所在的方向,样子散漫,声音冷冽又认真道:无论结果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1966不说话了。
他怀疑再说下去,自己会被气到数据紊乱。
.
最近这段时间,青峰山的弟子都清晰的觉察到师兄对小师妹态度的转变。
似乎是格外针对。
比如,练剑的时候,他会专门盯着小师妹,不许人犯一点错误。
再比如,用膳的时候,小师妹迟到一会儿,就不让人吃饭。
他们觉得大师兄有点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呢。
然而这一个个的弟子又怂又胆小,一个个的敢怒不敢言。
直到几天后,小傻子忍不住了,师兄,最近你
他开了口,又不知怎么说,楚净山拿着棉帕在擦他的剑,眼睛也不抬:想说什么就说。
小傻子鼓足了勇气,大声道:师兄,你最近是不是对小师妹太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他吓得抓紧闭上眼,要死了,要死了。
他竟然吼了师兄!
过分?楚净川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看向他,寒声道,那你说说,哪里过分?
牧芸瑾一慌,半睁开一只眼睛,慌忙改口道:不过分,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
楚净川盯着他,小傻子吓得抖了几下。
你们师兄弟,在说什么呢。云尘生从身后走了出来。
楚净川把擦剑的帕子丢了,站起身来:师尊。
云尘生点头,目光看向牧芸瑾,刚好看到他颤了几下,温声问道:芸瑾,你很冷吗?
啊?不冷,牧芸瑾道,那个师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和师兄慢慢聊。
小傻子忙不迭的跑了。
云尘生坐在石凳上,长袖扫过青石,他看着楚净川道:川儿,沈将军我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你们就上路吧。
嗯。楚净川点头。
云尘生看着这个徒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徒弟从小就不爱说话。
当初被他捡上山的时候,身高不足腰高,冷着一张霜雪似的脸,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
如今,眼前的人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却依旧是那副冷眼少语的模样。
川儿,云尘生忽然说,漫漫最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楚净川手指动了一下,片刻,接着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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