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凉的江风迎面吹来，明媚瑟瑟地缩了缩脖子。
    “要风度不要温度！早提醒过你，外面冷，多穿一点。”霍仲庭不悦地批判。她虽然身着大衣，但大衣里面只是一件单薄的连衣裙，两条腿裹在丝袜里，哪能抵抗这江边的冷风？
    他不说还好，一说，明媚好像被刺激了似的抖得更厉害。她趁机往他怀里钻，嗓音被风吹得有点模糊：“我这身打扮有特别意义，是专门为了跟你配对才挑选的。”
    霍仲庭这才留意到，她的裙子跟自己的西装属同一个色系。
    “无聊。”除了这个词，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媚抓住西装领口，从他的胸口抬起头，可怜兮兮道：“仲庭，假如现在正在拍电视剧，你知道剧情会怎么演吗？”
    霍仲庭不解地皱皱眉。
    “咳！”明媚清清嗓子，“我说具体一点好了，当女主角冷得发抖的时候，男主就会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在女主身上。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霍仲庭垂眸，注视着正倚靠在自己胸前的小女人。
    他明白了，轻轻推开她，不慌不忙地解开西装纽扣。
    当解到第二颗的时候，蓦然被明媚阻止了动作。
    明媚嘴角轻扬着：“行啦，这份温暖我心领了。刚才随便说说而已，咱们又不是真的在拍电视剧。你把外套脱给我穿，万一你被冻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此言不虚，她冷归冷，但正好有借口光明正大地贴近他。
    夜色斑斓里，霍仲庭的脸色忽明忽暗，眼神格外深幽：“纪明媚，你花样真多！”
    她是他见过最直接最坦率的女人，“喜欢”和“心疼”字眼，竟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口来。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太有勇气，还是太轻浮了？
    “我当你在夸奖我聪明好了，谢谢。”明媚笑着，主动帮他把散开的纽扣系回去。
    霍仲庭拉起她的手。不出所料，手指果然冷得像冰块，刚才竟然还能灵巧地帮他系纽扣……
    “走了。”他牵起她，走向桥边一家灯光温暖的酒屋。
    明媚因为冷，悄悄地做着深呼吸。手指被他的掌心包裹着，温暖，安全，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两人进酒屋挑选了临窗的位置，刚落座，江面上空突然升起了烟花。
    “哇！”明媚情不自禁惊呼，兴奋地站了起来。
    霍仲庭看一下手表，刚好十点整。
    不少客人走到窗台这边，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明媚也慌忙从包里翻出手机。
    烟花绚烂，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牡丹在夜幕中绽放。
    牡丹化作流星陨落，但紧接着更多的牡丹升起，不，不只是牡丹，还有璀璨的大丽菊、玫瑰等，百花齐放，看得人眼花缭乱。
    “仲庭，你快看，好漂亮啊！”明媚一边拍一边呼唤他。
    霍仲庭看向天空，正巧一朵巨大的金黄色牡丹绽放，四周点缀着其他花型图案，在漆黑的夜幕里一收一放，如雪花飘飘，如红星闪耀。
    自小在这座城市长大，知道凌江每个新年都有烟花表演，然而这么多年里，他却从未如此用心地欣赏过烟花，原来真的很美。
    他情不自禁转头，视线落在明媚的脸上。
    她侧对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摆动，精致饱满的额头，小巧挺直的鼻梁，欢喜含笑的嘴角，烟花的光芒一明一灭，映着那张俏丽的脸庞。
    “哎呀！仲庭，我的手机快没电了，用你的，赶紧帮忙抓拍一下。”明媚晃了晃手机，心急地催促着。
    烟花表演大约持续五分钟，霍仲庭看她认真而激动的模样，不忍拒绝，不得不拿出手机来。
    他自己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给别人拍照，尤其是这些并不算稀奇的画面，有机会碰见了，看几眼就好。今晚好人做到底，满足她的愿望好了。
    镜头里，烟花逐渐由明变暗，化作千丝万缕的银线，悄无声息地坠入江面。
    只听明媚叹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好可惜啊……仲庭，你刚才都拍下了没？”
    霍仲庭端着手机，不经意地调转镜头，对上她依然发亮的脸庞。
    没想到，明媚也正拿着手机，镜头对准的目标是他。
    不待他开口，她犹如被人捉住了小辫子一般，飞快解释道：“申明啊，我可没有偷拍你，我的手机没电了。”说着，慌忙将“没电”的手机装入包里。
    霍仲庭结束拍摄，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媚很快镇定了下来，面色自若地回道：“我没银子，更没有三百两。记着啊，回去要把刚才拍的都发给我。”
    美妙的夜晚，美妙的场景，她要全部保存下来，永远记住这难忘的一刻。
    **
    前车之鉴，上回两人不小心喝多了，糊里糊涂发生了酒后乱性的事。霍仲庭不后悔，但同样的事情不能发生第二次。所以，他严格控制住，只允许明媚小喝了一杯清酒，便载她回家。
    明媚很知足，正式交往第一天，看电影、看烟花、风情街小酌，每一件都足够她来日细细回味了。
    回家的路上。
    “仲庭，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吗？”
    “看情况。”
    “行，明天白天你忙你的，晚餐由我来请，然后咱们去市民中心看灯光秀，好不好？”
    “嗯。”霍仲庭没有意见，晚上的时间他基本上可以空出来。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如果白天你也有空，咱们再另做安排。”
    明媚心情极好，回到住处，她嘴里哼着歌，洗澡做面膜，自己给脚踝的伤处按摩药油，然后甜滋滋地跟霍仲庭道“晚安”，便回到书房睡觉。
    她乖巧得让霍仲庭表示怀疑：“纪明媚，你真的现在就睡？”
    “怎么，你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喔！难道想要跟我继续喝两杯？还是——”明媚眼眸一转，暧昧地眨了眨，“打算邀请我进大卧室盖上被子聊天？”
    霍仲庭脸色僵了僵，沉下嗓音：“我是提醒你，先收拾好客厅的一片狼藉再睡。”
    “哦……”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