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他挥了挥手。
慕容永握剑的手一阵踌躇,可最后还是被萱城拉着走出了毡帐外面。
他们回到纥奚阿儿家中,萱城脸色沉闷,纥奚阿儿迎上来关切的询问,首领说了什么?
没什么,纥奚阿儿,我想知道,为何纥奚佶伦要让我们三人都刺上纥奚一族的图腾。
因为他在保护你们啊。
保护?
纥奚一族族规,凡是进入我纥奚部落的人,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族、氐族,都要刺上我纥奚的图腾海东青红日图,如果身上没有刺上海东青红日图,便要被族人们抓起来钉死在木架上,我们这里虽然是各民族来者不拒,可他们一旦走进这里,身上便被纹上刺青,便成了我们纥奚部落一员,族长他是真心接纳你们加入我们纥奚部落啊。
听他说完,萱城不禁一阵心颤,这么说来,身上就非要刺上那种印有原始部落文化的刺青了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便被刻画?
萱城沉吟下来,纥奚阿儿轻声说道,你们到我纥奚部落已经一日了,族长既然没有赶出你们,便是看上了你们,你们既然无处可去,不如就在我纥奚部落安居下来吧,总好过在外面流浪的好。
族长已经命纥奚乌兰老人为你们专门修建了新的毡帐,今晚你们就要去新的毡帐入住了,我就先带你们熟悉一下我们的纥奚营地吧。说着,他走过去掀开毡帘,请吧。
萱城想,也好,总要与这里的人接触熟悉。
走出纥奚阿儿家中,外面的天地广阔茫茫,毡包如林,各家毡包前的旗幡迎风飘逸,如海上波浪卷卷,牛羊马成群,一些小孩子们围在一起不知在玩些什么游戏,妇女们端着手上的木盆走向不远处的河流,纥奚佶伦毡帐旁边正在搭建一座新的毡包,帐顶还未盖起来,四周的木柱子已经扎好了根基。
我们纥奚部落如今有一千两百户,其中纥奚鲜卑六百三十户,慕容鲜卑一百五十户,贺兰鲜卑一百三十户,独孤鲜卑、宇文鲜卑、段氏鲜卑各五十户,氐人二十户,其余的是汉人,碣人,虽然这里有来自不同的民族,可自从前任首领改信太上老君以来,这里的各民族都团结在这里,从无任何信仰争端。
你们也信教吗?
信,以往我们的先祖都是信萨满教的,自从司马氏皇室南渡之后,各民族融合,汉人将南方的道教带入到这里,前任首领又娶了汉人为妻,便改信道教了,族人也跟着一起信道教。
连成衣笑着插话道,萨满教所信仰的长生天跟道教信仰的太上老君不都是天上的神仙吗?这原本就是一个信仰。
你说的不错,我们前任首领便是这么说的。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这位前任首领很是敬仰?
前任首领正是我们纥奚佶伦首领的父亲,那是一个草原英雄,曾经段氏鲜卑和泸水鲜卑联合起来攻打我们纥奚部落,正是我们前任首领率领族人赶走了他们,守住了营地,不过,首领也受了重伤,后来他去世了,纥奚佶伦首领便继承了首领之位,他又率领我们将段氏鲜卑和泸水鲜卑赶出了与库莫奚接壤的耒水河流域,至此,纥奚一族才有今日的安稳局面。
这般看来,纥奚佶伦当真是一个草原雄鹰。
大哥哥,啊,你们快来看啊,是前天来的那几个大哥哥。一群小孩子围了上来,他们拥凑在几人身边,眨着圆圆的眼睛。
啊,大哥哥,你们穿的怎么与我们不一样啊。
纥奚阿儿哥哥,这些大哥哥是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穿的跟我们不一样。
纥奚阿儿笑着抚摸着他们的脸颊,这些大哥哥都是我们的客人,他们从远方来的。
远方,那是什么地方啊?小孩子眨巴着好奇的眼睛。
萱城蹲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凑上来的小孩子的肩膀,美丽的地方。
这些小孩子顿时叫喊起来,啊,美丽的地方,阿娘,远方有美丽的地方他们笑着散开了。
纥奚阿儿望着小孩子们散去的方向,叹道,我们部落的人从来外出过,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那是一个既美丽又糟糕的世界。萱城望向他,眼里溢出温柔的笑容,这么说道。
既美丽,为何又糟糕呢?纥奚阿儿默默念着,他茫然不解的摇了摇头。
当晚,纥奚佶伦派人来请他们过去,萱城便辞别了纥奚阿儿,多谢你的招待,我会记住你的,纥奚阿儿。
三位客人,请赶快去吧。
见到纥奚佶伦的时候,毡帐内只有他一人,纥奚乌兰和他的两位族弟都不在其帐内。
萱城有些慌乱,纥奚佶伦说,我已为三位修建了新的毡帐,那么,今晚就请两位移居吧。
两位?连成衣澄澈的目光闪了一下。
纥奚佶伦盯着他的眼睛,你与慕容永。
不行。
这里我说了算。
他霸道的语气刚一落地,从外面忽然冲进了十几个佩戴弯刀的武士,纷纷抽刀围在三人身边,气氛忽然变的紧张起来。
纥奚佶伦的目光凌厉而逼仄。
萱城干咳了一声,笑吟吟道,这是做什么,不必刀剑相见,既然如此,慕容永,连成衣,你们二位今晚一同移居新的毡账吧。
那你呢?
嗯?二位,请吧。还不等萱城答话,纥奚佶伦的声音提高,威严中夹杂着威逼。
萱城用眼神示意,最终,还是连成衣扯住慕容永的衣袖出了大帐。
首领,这下可以他们出去了吧。纥奚佶伦一挥手,那些拔刀的武士退了出去,帐内的气氛愈发的怪异了。
因为纥奚佶伦不说话,他火热的眼神定在萱城的脸上。
萱城想,这人心中的汉人情结似乎要强加在自己身上了,他见自己身边有慕容永和连成衣跟随,似乎并非普通人,便对自己起了兴致。
此刻的纥奚佶伦手里握着一根马鞭,眼睛的火光愈发的明显了,他幽幽的逼近,萱城后退一步,他又逼上前,最后萱城实在无处可退了,后背靠在了支撑毡顶的柱子上。
第二百六十章 牧马人
首领,我想你似乎真的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低沉又有些温柔的声音,手里的马鞭握紧了几分。
我听说你想娶一位汉人公主。
嗯?这个尾音他拖长了一些。
你这样的举动不仅让你自己误会,更让我误会。
哦,你误会什么了?他邪魅一笑。
萱城心道,难道是自己内心的那根腐男心思在作怪,只是对方这样子的行为不得不让人误会啊。
他忽然挥出了马鞭,直朝萱城袭来,萱城急中一把抓住他手中的马鞭。
这世上的马都被我训过,你想听听,我是怎么训马的吗?
萱城摇头,你先收了马鞭。
纥奚佶伦大力一扯,萱城手中握住的马鞭便被脱手震了过去,只见他一手持着马鞭,嘴角勾起一丝冷森的笑意,我想,我有些喜欢上你这个人了。
萱城脸上一烫,你说什么?
我不是你口中的汉人公主。
不,你理解错了,我所说的喜欢并非你想象的喜欢。
那还有什么?萱城在想。
你,有些意思,我想与你结为兄弟。
什么,什么?萱城被震惊的不轻,原来他口中的喜欢就是要结拜为兄弟啊。
萱城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似乎不行,他来到这一千六百四十年前的时候,自始至终,只有一位兄长。
不对。
好像这位纥奚佶伦比自己要小。
萱城的这具身体好像已经39岁了,而纥奚佶伦才三十六岁。
念及此处,萱城不觉间勾起一丝邪笑,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大了。
你笑什么,你不愿意?
不,首领,我只是觉得过于突然,还未禀过家兄,我怕是做不了主。
纥奚佶伦挥动着马鞭,你自己结拜兄弟,为何要请示兄长。
是呀,为何要请示呢?连萱城自己都弄不明白,可是恍恍惚惚脑海中盘旋着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只有一个兄长,只有一个血缘同胞。
萱城忽然郑重道,纥奚佶伦首领,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请说。
若是你能免去我们三人身上的刺青之痛,我便与你结为兄弟。
这
你不愿意身上有我们的刺青?
并非这样,只是既然纥奚部落是一个多民族杂居融合之地,应当尊重每一个人的自由,首领既然能接纳这么多的外族人进入纥奚部族,为何不能容忍他们的自由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知道你为他们每一个人刺上刺青,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呢?
这是对我的忠诚,首领的意志不容背叛。
难道对首领的忠诚要靠身上的刺青来维持吗?我想不尽然吧,首领征服人心靠的是自身的英勇战功和美好品行,而非强加于每一个人身上的那一块印记。
纥奚佶伦陷入沉思。
并非我不愿意身上多这个刺青,只是我想除了这么一块令人疼痛的东西除外,首领还有更多的德行让大家臣服,你说,对吗?
哈哈,只听得一声朗朗笑声,纥奚佶伦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却是轻轻的落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的,似乎在玩弄什么东西一样。
你倒真是会说话。他玩味的眼神射过来,萱城直直的迎了上去,四目注视了许久,纥奚佶伦忽然一拍萱城的肩膀,好,我就答应你。
他的手劲太大,以至于萱城错以为被他噼了一掌,肩头隐隐疼痛感袭来,萱城干笑几声。
如今,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你该答应与我结拜了吧?
说着,他手里的马鞭就要缠上来,萱城拦住,我说过,要等我的兄长应下,我才能与你结拜。
你的兄长,到底是谁?
萱城一笑而过,并不回应他了。
一时沉默,半响,纥奚佶伦放下手中马鞭,好,我就答应你,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萱城想,如果苻坚知道自己与别人结为兄弟,他会怎么做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永远不要与别人随便结拜。
当慕容永冷峻的脸上出现难得的一丝笑意时,萱城的那根腐男神经又被激起了,纥奚乌兰老人后来和部落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过问了他们身上的刺青之事,纥奚佶伦担保说自己已经亲手刺上了海东青红日图,有首领担保,老人们便不再追究了。
只是,纥奚佶伦的族弟纥奚佶月脸上的冰冷比慕容永还要令人害怕,不仅如此,每次他投过来的眼神都有几分不详的意味。
纥奚佶云倒是笑容灿烂,与他们相交的不错。
纥奚佶伦亲自带着三人去草原上赛马,随行的还有纥奚佶云和纥奚佶月。
他们策马扬鞭远离了纥奚营地,不知道跑了多少里的距离,只是觉得他们离天越来越近了,因为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刺眼,就像直直的悬挂在他们头顶一样。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尽头,苍鹰一排一排的飞过,蓝天白云,红日余晖,脑海中顿时呈现出一副万马奔腾的画面,萱城勒马慢行,马蹄声一下一下的响在耳畔,身边的连成衣和慕容永皆慢了下来,与他并行。
只有前方依旧催马奔腾的纥奚兄弟三人。
喂,你们三个
骑个马像骑个骆驼。
哈哈。
过了半响,前面的三人勒住马缰,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紧接着他们三个回过头来,一边大笑,一边讥讽。
纥奚佶伦坐于马上,骏马站立在山坡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纥奚佶云打马回来,与他们并行,笑道,你们不善于骑马。
不是,纥奚佶云,我们这是在哪里?
纥奚佶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草原辽阔,任意驰骋,不必管那么多。
慕容永道,若是闯入了别的部落领地,与别人起冲突怎么办。
是呀,与你们曾有世仇的那些部落,若是与你们相遇怎么办?
纥奚佶月冷哼一声,难道我们的腰上插的不是弯刀吗?我们手里握着的不是马鞭吗?与别人相遇与其要想怎么办?不如拔刀相见。
佶月,你别这么说,走吧,我们跟首领一起。二人拍马前去。
连成衣冷哼一声,这个纥奚佶月,他似乎不待见我们。
我们又没惹到他,不待见我们又如何,不必理会。
三人骑马至纥奚佶伦身边,他们站在高坡上远望,一轮红日悬在天边,红日的周围缭绕着云彩朵朵,仿佛大草原上开出的绚烂花海一般耀眼,远方的牧马人此刻已经挥鞭驱赶着牛马羊群要回营了,牧马人的歌声由近至远,钻入耳中,低回婉转,悠扬绵长。
就像一位身着草原单袍的歌者盘腿坐于草地上,怀中抱着马头琴,轻轻拉动琴弦,一边拉琴,一边启声歌唱,悠哉闲适,醉于人间。
慕容永,你的家乡在哪里?
慕容永的眼睛遥望远方,并不说话。
纥奚佶云转头对纥奚佶月说,这家伙难道就是慕容鲜卑一族的人。
用你的脑子想想就知道了,这世上叫慕容的还能有哪个氏族。纥奚佶月的回应有些刺耳。
我们纥奚部落以前一直与慕容一族通婚,自从拓跋氏统治了之后,便与慕容一族断了联系,如今秦王统治了这片国土,可惜啊,那些慕容族人却被迁徙到了关中,这个慕容永,难道是从关中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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