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么？姜念问。
    曹庆志点头说：对，五年，现在合约最少都是五年制的，后面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因为是没有基础的新人，公司不会一下子签太长时间。
    姜念想了想，她和李言津约定的是两年时间。
    等两年时间一到，她不想再留在汀城了。
    可以改成两年么？姜念抬头问。
    曹庆志犹豫了下，都是五年起步的
    他瞥见姜念踌躇的神色，又改口说：这样吧，三年，不能再少了，就这个我还得跟我们总监去请示。
    姜念最终答应，好，那就三年吧。
    行，你等我，我叫人重新再拟一份来。曹庆志说。
    二十分钟后，新合同拟好了。
    签字，盖章。
    好了，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曹庆志拿起合同，一式两份，两人各留了一份。
    姜念看了看合同，抬头又问：那个，我能不能要求先支付一个月的底薪？
    曹庆志瞥眼看她，问：缺钱？
    姜念说：有点。
    这个没问题，我待会让财务给你打款。对了，住的地方有吗？我们这边有宿舍公寓可以安排。等到节目录制的时候，也会有集体宿舍，和赵倩子她们一块儿。曹庆志抬头又问。
    姜念愣了下，她忽然想起李言津，她抿了抿唇，最后说：我住宿舍吧。
    OK。曹庆志给她安排好了一切。
    又派助理，送姜念去了之前录制综艺的酒店。
    到了酒店，姜念又回到之前住的地方。
    她进了房间，不过才几天，却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房间里陈设都没有变化，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这一次的心境却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酒店是录制综艺专门配套的地方，整个大楼里有餐厅，有健身房，舞房，泳池一应俱全，所有选秀少女，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几乎大部分活动都会在这座酒店里进行。
    安顿好一切，姜念忽然想起早上李语溪的话来，第一期节目是需要按照节目组安排的主题曲，所有选秀少女进行为期一个礼拜的训练，一个礼拜结束之后，会进行首轮的导师考核。
    和上回先导片的自我评级不同，这一回是导师根据个人全方面的能力进行评级，算是正式的开场。
    唱跳选秀，姜念抿了抿唇，她虽然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但是也有好几年没有接触了，也不知道这些技能，有没有生疏。
    找到舞蹈室，姜念上了九楼。
    人刚出电梯，就听见舞蹈室里传来声音。不知道谁最先说了句：你们知道不，姜念要回来了。
    嗯？不是说解约了吗？
    赵倩子故意说：是解约了，不过我听说，今天上午又重新签的约，曹庆志给亲自安排的。
    什么来头啊她，会不会和曹庆志有一腿？其中一个女孩儿大胆猜测，故意笑着问。
    大部分人其实心里都有腹诽，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没有再掩藏，全都兴冲冲一起八卦着。
    毕竟，八卦是连接人关系的最好的方式。
    曹庆志那个娘炮，会喜欢姜念这样的？
    谁知道呢！无缘无故消失这么多天，眼看着还以为要走人，突然又回来了，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就出了鬼了！
    包养了呗！连曹庆志都围着她转，说不定上面还有人。我现在都怀疑，韩菲菲是被她搞了吧，一个素人，也想出道？
    姜念听见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顿时停住脚，她垂眸咬了咬唇。
    正犹豫时，忽然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世界真奇妙啊！有的人脸上怎么就长了一张满嘴喷粪的嘴呢，老远闻见，我还以为哪家粪坑炸了呢？
    话一说完，舞蹈教室里的人立马全都闭上了嘴。
    赵倩子抬眼朝门外瞥了眼，发现是李语溪，她身后正站在姜念，也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来的，但估计她们刚刚的谈话，她们俩全都听见了。
    李语溪也抬眼迎上赵倩子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明目张胆地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随即拉上旁边的姜念，说：我们走。
    再往上一层，就是酒店的天台。
    这里视野开阔，此刻傍晚又正好能看见天边的夕阳余晖，李语溪拉着姜念上来，转身看她，安慰她说：你就当那些人在放屁，她们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放在心上。
    姜念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头发挑染成亮紫色，穿着一身牛仔混金属系的假两件外套，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儿。
    姜念抿唇，谢谢你。
    傍晚风很大，李语溪伸手撩了下刘海，道：不用搭理她们，平时一个个的闷不做声，台上营造乖巧可爱少女，私底下嘴巴可臭了。也真够好意思说别人的，整个乐金谁不知道，她赵倩子被乐金高层包养，不然以她那水平，再混个十年也出不了道！我最恶心这种人了！
    李语溪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儿，什么喜欢的讨厌的全都摆在脸上。姜念倒是挺羡慕她这种性格的。
    她抿了抿唇，听着李语溪的话，没有应和她。
    李语溪嘴巴炮仗一样突突突说了一大堆，瞥见姜念的神情，她愣了下，支吾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姜念忙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很感动，你替我说话。
    哪有什么的！李语溪道，你没混过这个圈子不知道，人前人后全是两副面孔，这种人没必要给她好脸色看，你要是不反击，她们就当你好欺负。乐金现在专捧赵倩子，你没看见整个A组的人都上赶着和她搞关系么？势利！
    姜念细细听着李语溪的话，自从回来汀城后，她大概是第一个和她说过这么多话的人，虽然一起吐槽，但这种有伴的感觉，让她不那么孤单了。
    是啊，我也不喜欢她们。姜念附和她道。
    对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哪一派的？李语溪主动和姜念凑近，她很喜欢姜念身上的感觉，虽然看起来娇娇弱弱话不多，但上回自我评级姜念公然选A的事情，让她很钦佩。
    两人迅速拉近了关系，姜念想了想说：嗯，唱歌派的算不算？
    李语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道：这算什么，我是说风格和擅长什么之类的。
    姜念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李语溪想起来之前听来的消息，姜念是个素人，从来没有入过这一行，所以圈子里很多规则流派什么的，她都不明白。
    这样吧，咱们俩组队，反正一公演出的时候也要组队。我是混乐队的，组了一个团，就是缺个主唱，我看你声线挺不错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加入我们。李语溪真诚邀请。
    姜念：真的吗？
    当然。李语溪背靠在天台墙边上，两只手肘架在身后的天台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她忽然说：走，带你训练去。
    姜念问：舞蹈室吗？
    李语溪说：不是，另一个地方。说完姜念哦了声，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见李语溪末了又添了句，时光总部大楼。
    姜念顿了下，神色微微愣怔，她问：是是时光传媒的总部大楼？
    李语溪以为姜念怕自己进不去，道：对，没关系，我那儿有熟人。走，那边的训练室比这边强多了。
    说完李语溪就带头走在前面，姜念有片刻的犹豫。
    时光传媒，是李言津的公司
    不过，应该遇不上她吧。
    姜念抿了抿唇，没有再纠结，跟着李语溪一块儿去了附近不远的时光传媒。
    李语溪似乎对时光很熟，楼下的前台保安也没有拦她，两人直接上了电梯，李语溪轻车熟路找到了训练室。
    这里训练室的确比节目安排的地方大很多，乐器设备什么的也都很齐全，还有很多专业的音乐调音录制设备，姜念看见的时候，一下子勾起了曾经接触过的专业知识。
    第一轮个人导师评级就在两天后，加上今天，也不过才三天。
    李语溪说：你得要抓紧了，其实队里有很多很努力的人，她们几乎一整天都泡在训练室里，连吃饭都没有时间。
    姜念重重点了点头，说：嗯嗯，我会的。
    李语溪找了节目组准备的完整101主题曲，是一首欢快的唱跳合一的音乐。
    考核的是选秀少女的唱歌和跳舞两个方面的能力。
    两个回合下来，李语溪惊讶道：你能力不错啊，以前学过吗？
    姜念笑道：我是汀城音乐学院毕业的。
    李语溪又惊讶道：真的假的？我今年正要考这个学院呢！你多大了啊？
    姜念说：二十五。
    李语溪：靠，我才十七，看着没比我大两岁。
    李语溪又盯着姜念的脸看了看，馋道：不过，你长得真好看。
    姜念讪讪笑了笑，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两人一直训练到九点多，姜念跟着李语溪跳舞，跳得浑身都是汗。两人嘻嘻哈哈，倒是很快拉近了关系。
    姜念看了眼时间，忽然想起李言津早上的电话。
    她抿了抿唇，说：溪溪，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这么早？李语溪瞥见她的神情，调侃道，是不是男朋友催了？
    姜念无奈笑，不是，我没有男朋友。
    李语溪：那就是女朋友？
    姜念愣了下，没有说话。愣怔的神情落在李语溪眼中，李语溪起哄道：一定是的，对不对？啥时候请出来，可以一起吃个饭！
    姜念抿唇，笑着说：不是这样的。
    好了，我不调侃你了！你有事情就先走吧，我们明天再约。
    姜念笑道：好。对了，给你点了饮料，今天谢谢你。
    李语溪：客气。
    两人分开后，姜念下了楼，走到路边，外面下起了小雨。
    她又看了眼时间，晚上训练，她把李言津的事情都给忘了。
    打了车，姜念回到别墅。
    下车付了车费，姜念看了眼别墅里透着光亮，心里咯噔一下。
    李言津回来了
    她犹豫了两分钟，随后掏出钥匙开门。
    客厅里没有人，但是灯亮着。
    二楼李言津的房间，门紧紧关闭着。
    她轻手轻脚上了二楼。
    回来了？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姜念浑身怔了下，看见旁边书房里，李言津正坐着那儿。
    姜念心里砰砰地，她嗯了声，没有说话。
    去洗澡。李言津没有抬头看她，只盯着手上的笔记本，大约还在处理工作。
    姜念攥了攥手心里的汗，她心里砰砰直跳，咬了咬唇，终于开口：今晚我能不能去客房里睡？说完忽然看见李言津抬起头，眼里透着凉意，她下意识小声又说：或者沙发上，也可以的。
    李言津停住手上的动作，抬眼瞥见她瘦削精致的锁骨，忽然想起昨夜浴室，那带着极致纯与欲的起伏。
    那是她第一次碰她。
    从来没有过的。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李言津冷冷开口，不疾不徐命令道，去洗澡，不要叫我说第二遍。
    第十二章
    姜念垂眸，听见李言津的话，紧紧抿住唇，没有开口说话。
    她转身，去了浴室。
    书房和卧室只隔着一面墙，姜念洗完澡回到房间，床上被子叠得整齐，还是她早晨离开时候的样子。
    床很大，白色的灯光笼罩过来，让她觉得刺眼。
    她现在才恍惚明白，自己究竟做了怎样一件荒唐事。
    她为了七百万，委身于人。
    成了自己曾经最唾弃也最不屑的人。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姜念一个人，她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墙上时钟滴答，每一秒似乎都敲打在她的心上。
    已经快要十点了。
    姜念今天很累，很长时间没有跳过舞，再加上昨晚喝醉了，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她强撑了撑，最后终于撑不住，整个身体挂在床边上睡着了。
    床很大，她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
    深夜凌晨，李言津推门进去，就看见床里侧一只小小的身影，背朝着她，只露出瘦削的两肩。
    她瘦了。
    那时候，还很圆润些。
    李言津迈脚进来，转身关上门。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睡得很熟，丝毫没察觉到房间里有人进来。
    李言津走过去，绕身到床另一侧，她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就这么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卷，乌翅一样盖在那里，床头暖色灯光正好照下来，在她眼脸下投出一片青影。
    一张素素净净的脸庞，纯洁地像是一张白纸。
    她轻轻蹲下来，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
    三年了，回来后，她都还没有好好看过她。
    其实她心里明白，所谓报复，只是她用来将她捆在身旁的借口。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她。
    三年前不得的，如今失而复得。只不过，有些不甘罢了。
    她能轻而易举就将过去忘记，也许连情意都是假的，可那又如何呢。
    李言津抬手，手指轻勾，在碰触到姜念脸旁时，忽然愣了愣，她恍惚了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翻身上了床，从另一侧身后拥住她。
    头发被空调吹了半干，还微微有些潮湿，贴在李言津的脸庞。
    她穿着睡衣，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整个人侧身紧紧贴在床沿旁，稍微一个翻身，大概就能从床上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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