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咎单手抱住了时瑾的腰,踉跄着站起身来,然后将自己半碎的、遍布蜘蛛纹路的头盔摘下来,扣在了时瑾的脑袋上。
头盔一摘下来,封咎脸上的鲜血肉眼可见的开始凝固,70度的超低温使封咎的脚步缓慢,动作僵硬,喘息间,一口白雾顺着他的呼吸向外喷。
他太高了,拖拽起时瑾时,时瑾的脚尖点不到地,就悬在半空中,他踉跄着走一步,时瑾的脚尖前后晃一晃。
你要带他去哪儿!沈随风低喝一声:我们要先原地等待救援,让时瑾接受治疗。
沈随风的声音嗡嗡的传递到耳朵里,刺的封咎的头皮一阵钝痛,他并不想理睬沈随风,但下一秒,沈随风的手已经探向了时瑾。
封咎狠狠地甩开了沈随风的手,他的声线低沉,喉咙里带着血腥气,像是身受重伤随时都能拼命反扑的野兽,嘶吼着回:救援时间需要半小时,时瑾等不了,他现在就要上去,要找医疗舱!
和强壮的单兵不同,医疗兵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待得太久,会留下难以消除的寒伤。
你自己又从哪儿走?地下千米,这里没有隧道,时天城昏迷,我们没有地图,也操控不了机甲,你就算抱着他走也走不出这里!我已经求救了,我们身上都有定位,只要等着上面留守的人来救就可以了。
沈随风不甘示弱的回吼道:更何况我们有医疗兵!你还不知道吧,时跃已经有了精神体,一只音波蝙蝠。
沈随风去抓时跃的肩膀,又去抬高时跃的手,拿荧光棒去照,时跃被他抓的站立不稳,手里捧着的蝙蝠被荧光一照,微微瑟缩了一下。
时跃的嘴张了张,想说自己的音波蝙蝠只能治疗精神力,对于身体的伤势没有用处,但转念一想,让他们误会岂不是更好?反正他的精神体作用还没有被检测,时瑾要是被拖成重伤,也省得他暗暗下手。
只是他的念头刚想到这里,就对上了封咎的眼。
那是一双悍戾凶狠的眼,像是一头走投无路,逐渐陷入癫狂的凶兽,在那一刻,时跃的心尖都跟着抖了一下。
他第一次直面这种眼神,明明对方看起来已经身受重伤群穷途末路了,但在他的心底里还是瞬间升腾出一种惊慌感。
在那一瞬间,时跃突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把时瑾给害死了,封咎就会杀了他。
不管封咎有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动的手。
时跃,快。沈随风催促似得推动着时跃的肩膀,时跃僵硬着手骨,试图操控他的蝙蝠。
但就在这时,封咎突然挥出了光刃。
光刃被挥动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也没有温度,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切割过人体,时跃在那一刻以为封咎看穿了他的心思,想要杀死他,他的灵魂在尖叫,身体却根本躲不开。
但下一秒,光刃发出了啪嗒一声轻响,直到身后那只沈随风的手把他甩开的时候,时跃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有人在攻击他们。
被甩出去的时候,时跃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的头盔重重磕在了地面上,受了伤的腿又一次被伤到,四周一片昏暗,荧光棒丢了,单兵都在昏暗中作战,血肉碰撞回荡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尤为骇人。
来人应该是刚才对打的遗迹猎人,见他们现在重伤,就扑上来想要从他们身上啃下血肉来。
毕竟在遗迹猎人的眼里,没有胜负,只有生死,只要他们死了,遗迹猎人就算吃他们的尸体都能活下去。
时跃看不清东西,摔了一跤又疼,吃痛着松开了手,手里的蝙蝠受惊,直接从他的掌心里飞了出来,在受惊状态下,蝙蝠直接开始了音波攻击!
音波蝙蝠的攻击是范围性攻击,它的攻击范围长达三米左右,他连自己的主人都不会避开,自然也不会避开其他人。
而这冰窟里地方本就不大,蝙蝠的攻击范围涵盖了所有人,其中反应最大的是时跃他第二次被自己的精神体攻击了,头痛欲裂,那种恨不得把头撞碎的痛感又来了。
时跃本能的蜷缩起了身体,被动的忍受着。
其他人的状况也不算好,一般人的精神体受伤,都是在精神体对战里,比如陈山的红马和时二少的蛮牛对踢,彼此能伤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该撤,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也能避开,但是音波蝙蝠的精神体偷袭攻击几乎是百分百必中的,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
攻击范围完全覆盖冰洞,音波如同钢刀一般,直直的刺入每个人的精神力里。
不过他们的状态比时二少的状态要好很多,当时时二少是毫无防备冲进去的,但他们是精神紧绷的在作战,音波蝙蝠攻击的时候,除了时跃以外的人都第一时间凝成了精神力防罩。
精神力防罩,就是专门防范精神力袭击的精神体的,也是军校的第一课,只是沈随风的精神力防罩凝的慢了,一片昏暗里,沈随风闷哼着,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他的视力极好,黑暗中能视物,在他晕倒的前几秒,他看见封咎双目猩红,显然是精神力暴动了。
对,封咎精神体本就受过伤,精神力极容易暴动,稍加刺激就会立刻暴走。
而封咎的对手是受伤最轻的那个封咎的对手是个高大的男人,手掌上裹着一层黑色的光离子战衣,外面还穿着一层厚厚的大衣。
从他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被音波蝙蝠攻击时也游刃有余的状态来看,他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出乎意料的,对方竟然没有继续攻击他们,而是扔出了一颗□□。
□□具有刺激性和遮蔽性,在空地上扔都能炸起一片白雾,更何况是在这里。
沈随风看到封咎提起时瑾就跑。
不好,时瑾受了重伤,封咎暴动,时瑾有危险!
沈随风头脑一热,下意识地跟着封咎追了出去!
谁都没想到,在场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参与,但同时也都参与了、并且要面对一个未知敌人的居然是最废的时跃。
时跃倒在地上,隔着光屏,他什么都闻不到,但四周更黑了,连荧光棒的光芒都看不到了,也太安静了,不知道战争结束没有,他倒在地上不敢动。
时跃突然开始无比怀念时天城的怀抱就在几分钟以前,冰洞坍塌,时天城把他牢牢地护在了身下,他的头盔和作战衣都完好,只是磕到了左腿。
应该也没断吧?总之不太疼了。
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
时跃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来人没掩盖自己的脚步声的意思,直直的奔着时跃的位置走了过来。
时跃在起来逃跑和继续装死之间艰难的选择了几秒,然后决定继续装死。
他实力太弱,肯定打不过对方,现在就期待于对方不会发现他呃啊!
脑袋里的盘算还没想完,时跃已经被人提起来了,对方的手下的很重,抓着他肩膀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整个胳膊扭脱臼一样。
就是你吧。对方轻笑着,用力扯下了时跃脖颈上的头盔:时家最受宠的小四少爷。
头盔一被扯下来,冰冷的空气直接让时跃打了个哆嗦,而且不止是冰冷,这里的空气含氧量似乎很低,时跃喘不上气来,被迫张大了嘴,一口寒气混着刺激性气体直接吸进肺里,让他痛苦地手掌发颤,低头猛咳。
他的精神体早都收回去了,现在一点精神力都没有了,更何况就算他的精神体没收回去也没什么用,这个遗迹猎人最起码也是SS级。
你,你想干什么!时跃不算太蠢,对方一提时家,他立刻明白这是针对时家的计谋,毕竟对付他一个A级医疗兵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他下意识地开始盘算:没错,是我,你们有什么啊!
但他并没有说完,对方就直接给他的脖子扎了一针药剂。
时跃被他揪着胳膊拎着,后背被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完全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自己被注射。
你给我打了什么!时跃的牙关都在打颤,而对方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吹了个口哨,丢下一句小少爷等着吧,半个月之后会有人联系你,说完,对方一松手,时跃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而对方看都没看一眼,转头直接走向了另一头。
时跃在地上痛苦的翻了一圈,拿出了一个荧光棒,借着黯淡的光泽,正好看到对方的两条腿。
腿很粗壮,上面沾满了冰雪,在往上看是一截腰,在往上,是被抱起来的人。
是他的大哥!
时天城头顶上的头盔早都碎裂成几块了,挡不住他的脸,四周雪白的冰洞里,荧光棒照到他的脸上,为他添了几分苍白。
时家的人长得都好,不同于时二少粗狂跋扈,浓眉鹰鼻的俊,时天城的俊美如同雪山高原,苍穹冷月,他的眉锋且长,鼻挺唇薄,是典型的寡情美人的长相,平时他那双丹凤眼冷淡疏离,总会让人下意识地不敢直视,但现在他昏迷着,浑身带伤,任由别人抱在怀里,那只握着光刃的手虚虚的垂在半空中,看上去无力又脆弱。
你抱着我哥哥做什么!时跃急了:放开他!
现在倒是关心起人来了。对方似乎是看时跃好笑,尾调轻扬着说:刚才怎么不管他呢?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你的大哥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好、弟、弟。
时跃被嘲讽的脸色一白。
他、他当时被沈随风抓着,满脑袋都是要不要杀时瑾,自然顾不上大哥。
而且,他大哥是SS级别的单兵,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你把我大哥还给我!时跃避开了这个话题,外厉内荏的冲这个遗迹猎人喊道。
那可不行呀。对方在笑,声线低沉黏腻,像是暗处的毒蛇,在嘶嘶的吐着蛇芯:他现在,是我的俘虏了。
时瑾醒来之前,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扛着奔跑。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炸D爆炸的那一刻,昏暗的山洞里,荧光棒在他的手里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他跑了没有几步,就觉得有东西砸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受控的向下扑倒,再然后
腰部被人紧紧地勒着,他的脚尖点不到地面,头盔不断地磕碰到宽厚的肩膀,几次摇晃中,时瑾逐渐清醒过来。
四周一片昏暗,头盔似乎坏掉了,身体也被冻僵,但抱着他的人很热,像是一个移动的火炉,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拥着他半个身体,时瑾像是一只被冻坏了的猫儿,下意识地在对方的身上蹭了一下。
对方急促的步伐一顿。
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响起,时瑾费力的动了动,从嗓子里溢出了一声轻问:封咎?
时瑾的声音响起时,似乎让对方分了一瞬的神,他们本来就奔跑在昏暗的冰洞里,对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直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一下,是毫无挣扎、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冰面上,时瑾也跟着闷哼着扑下去,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他第一时间摁了求救按钮,然后掀开作战衣,翻找贴身腰间里藏的东西。
为了预防意外情况,时瑾除了所有人都背的大背包以外,还藏了一个贴身的两个小包在胸前。
他上辈子死过一次之后,性格谨慎了不少,总觉得备下多少资源都不够。
荧光棒亮起的时候,时瑾观察了一下四周。
是另外一个冰隧了,四周都是被开凿过的痕迹,但是没有人,无尽的淡蓝色冰体散发着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时瑾打了个寒颤,脑袋转了几下,就把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当时炸D爆炸之后,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封咎那个时候精神体并没有受伤,那就只能是他昏迷之后,封咎又跟人打起来了,而且进入暴动状态,十分危险,只能先带着他跑路,所有物资装备都被丢下了。
时瑾检查了一下他自己,他受的伤在背部,暂时不影响活动,而且医疗兵可以给自己治伤,他问题不大,而地上的封咎却很危险。
封咎像是昏迷了,但在昏迷之中却还一直在挣扎,更像是梦魇,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还没来得及流出就被冻结,脸上一片青紫,身体在打颤。
封咎没有头盔,身上的作战衣破损百分之八十,时瑾召出小鹿为他治疗,上手一摸就心道不好。
封咎身体上的伤并不算重,关键是他精神力又暴走了。
一连两天,封咎好像一直在暴走的边缘徘徊。
这不太对。
时瑾上下打量着封咎,他这段时间查了不少关于精神力暴动的资料,只要封咎不主动召唤精神体,单纯用身体作战,不应该会暴动。
时瑾一边想,一边飞快拿起自己准备的两个小背包其实也没太多东西,就是几瓶给他自己准备的营养液,几根给封咎备下的精神力针剂,几块给陈山准备的牛肉干,他挑着能用的给封咎打上,然后把头盔摘下来扣在了封咎的脑袋上。
头盔一摘下来,四周的冷空气没有阻碍的扑到脸上,时瑾被冻的呼吸都觉得鼻腔疼,他给自己打了一针恢复剂,然后拿出温和性的低等级精神力药剂准备给封咎注射。
等等!一声急促的吼声从身后传来,时瑾看到了满身狼狈的沈随风。
沈随风居然真的一路追着封咎来了这里。
沈随风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行动颇为迟缓,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声线焦躁的吼:离他远点,他暴动了,随时都会伤害你。
时瑾自然知道。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封咎暴动了,早在上辈子的黑森林里,他就见过封咎的暴动,和那时候暴动过后、疯狂斩杀感染者的封咎比起来,现在的封咎就是一只柔顺的小绵羊。
我知道。时瑾跪在地上,一边继续拿出针剂一边问:现在跟地面上联系上了吗,队伍里其他人怎么样,那些遗迹猎人呢?
时瑾的声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冷静轻缓的,就算是在此时这个危急情况下也一样,他半跪在那里,脚踝和小腿都屈下去,臀腰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时瑾腰杆劲瘦,跪着的时候脊背挺直,他为了取下胸前的小包,将作战服拉到了胸口处,荧光一照,里面的白色像是软脂温玉一般,泛着柔柔的光。
四周是湛蓝幽深的冰洞,荧光一闪,跪坐在其中的时瑾如同精灵一般出尘幽静。
而时瑾却仿佛完全意识不到,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封咎身上,动作轻柔到像是在对待什么孩子。
这画面莫名的刺眼。
沈随风满心焦躁,顾不上回答时瑾的问题,而是下意识的走近,想要伸手去抓时瑾:不是告诉你他暴动了吗!你离他远点!
暴动了又怎么样?时瑾担心封咎,心里本来就压着火,他正要打针,被沈随风这样一拦,顿时横眉竖眼的拍掉了沈随风的手:暴动了就要把他丢这不管吗?要活生生看着他发狂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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