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勍垂眸望了眼怀中人的委屈神色,当即俯身在薛亭晚的如玉侧脸上重重吻了一下。
延辉殿中满堂君臣,觥筹交错,薛亭晚没料到裴勍突如其来的一吻,错愕地捂着方才他吻过的脸颊,从脸到脖颈都漫上了绯色烟霞,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这么,这么
这么放浪形骸,无法无天。
裴勍薄唇一勾,坦坦荡荡,就是要让她们看着、记着我是永嘉县主薛亭晚的夫君。阿晚,你要不要也为夫脸上留个记号?
说罢,男人伸了骨节分明的大掌,指了指自己的俊美无俦的侧脸。
薛亭晚闻言,脸红如虾子,心头的酸怒也消散于无形了,忙羞赧难当地拉下他的大掌,咱们回府再说,回府再说
惠景侯府宴桌旁,薛桥辰正端着金盏,目光百无聊赖地四处逡巡,冷不丁望见自家姐姐和姐夫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当即耳尖一红,直接捂了双眼不敢再看,不料一口冷酒哽在喉头,咳咳
宛氏撇了自家儿子一眼,摇了摇头,阿辰,如今你也是千机丞的一丞之长,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这等宫廷宴饮的的场合,该注意一下言行举止才是。
惠景候爷也点头附和,你母亲说得不错!你这孩子打小弄鬼掉猴,什么时候能像你姐夫那般温文尔雅,举止得当,为父和你母亲就放心了。
薛桥辰好不容易咽下喉头冷酒,听了亲爹亲娘苦苦婆心的一席话,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那厢,薛楼月见薛亭晚和裴勍浓情蜜意,旁若无人,本就满心的气不过,再看看自己身侧貌合神离的勇毅小王爷怀敬,两相对比之下,嫉恨的心情简直是更上一层楼。
那怀敬是沉耽酒色之人,方才见薛亭晚袅袅婷婷的行至御前请安,又细看其面若芙蓉,腰肢如柳,不禁色心大动,笑道,你这姐姐永嘉县主果然生的姿容艳绝。早知道当初求娶德平不得,本王不如退而求其次求娶永嘉,也好享一享这无边艳福!
薛楼月听闻此言,气的直咬牙,青白的脸上挤出一丝不阴不阳的笑,撺掇道,薛亭晚颜色妖娆,想来在床榻间别有一番滋味。可惜了,如今她已经是裴国公裴勍的嫡妻不过,夫君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她抢过来?到时候,我们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岂不美哉?
怀敬又不傻,听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当即冷笑道,你这毒妇,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何居心?那裴氏一族岂是好惹的?本王色心再大,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招惹他!你怕不是想我死了好改嫁吧?
大齐谁人不知,裴勍位极人臣,贤名满朝野,如今朝廷许多大权都握在他手里,他的一句话比东宫太子都掷地有声!更遑论,裴国公府的根基深厚非常,朝中数位重臣阁老都曾是老国公爷的部下。
数日之前,勇毅老王爷身染微恙,卧榻养病,将勇毅王府之大权都交给了小王爷怀敬。自打平定高兰之乱后,怀敬此人屡屡犯上,早有反心,此番手揽王府军权之后,更是调兵遣将,蠢蠢欲动。
可怀敬知道,甲胄和利刃可以踏平城池,掠夺疆域,却无法征服人心。而裴勍这种人物,生来便能操纵人心所向。日后造反,怀敬还需要得此人为自己所用,此时又怎会因为区区女色而得罪裴勍?
薛楼月听闻这番冷声呵斥,面上阴阴晴晴,冷着脸不再言语。
那厢,有勇毅王府的贴身婢女匆匆上前,凑到薛楼月的身旁耳语道,秉王妃,侧妃房中的莺儿传来消息说是、说是侧妃有孕了!
成婚一个月来,怀敬日日偏宠两个侧妃,如今才过了多久?那贱人竟是连孩子都怀上了!
薛楼月听闻此言,银牙暗咬,手心一阵冷汗,如今她没有娘家撑腰,又不得献庆帝宠爱,若是侧妃怀上了王府的长子,她这个正妃岂不是更加名存实亡,任人践踏!?
薛楼月偷瞟了一眼身侧的怀敬,见他神色如常,想必还不知道侧妃有孕之事,忙低声嘱咐那婢女,即刻用药,将那贱人腹中的孩子除个干净!
那婢女得了令,匆匆转身而去,薛楼月强压下心中惊惧,含笑为怀敬斟了杯酒,夫君请用。
怀敬见她如此乖顺,嗤笑一声,多谢爱妃。
第92章 七夕(二)
那厢, 侍卫十九上前,到裴勍身边低语了几句,裴勍闻言,望着不远处勇毅王府的宴桌, 眯了眸子,随后抬了手, 示意自己知道了。
薛亭晚见两人一阵密语,等十九退下,挽着男人的胳膊问道,淳郎, 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裴勍道, 老王爷缠绵病榻多日,病因一直不详, 怀敬派了心腹人马去寻医圣陆华, 今晚一行人马连夜入京,入了勇毅王府中看诊陆华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诊出老王爷的病因在于心肺。
勇毅老王爷身染微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薛亭晚闻言, 心中有些惊讶, 心肺之疾难医, 若是此番老王爷一病不起
裴勍沉声道, 当年勇毅老王爷出身于微末行伍, 皇上知人善任, 见其骁勇善战, 将其一路提拔,加官进爵,从末等兵吏到外姓王爷,这几十年的天恩似海,叫人不敢忘却。如今,勇毅老王爷就算居功自傲,念及当年圣恩,也不敢生出反心。可是,若是此番老王爷一病不起勇毅王府大权落到怀敬那厮手中,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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