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要是再敢跟我冷战
威胁的话只说到一半,剩余半句说不出口了,尾音和身体一样在颤栗,柯屿认命地闭上眼,从被折磨得绯红的眼泪划下生理性的泪水。
啪。
灯光大盛,眼上被盖住一双手。
商陆盖着他的眼睛,唇在柯屿脸侧唇角一下一下地亲吻,身体停止动作,像只是单纯地确认自己在被他接纳。过了会儿,他移开手,看到柯屿紧闭的浓黑眼睫轻轻一颤,而后睁开了眼。
商陆的指腹描摹着他如诗如画的眉眼,从眉心到眉峰,从眉峰到苍白的眼皮,从绯红的眼尾到发着烧的腮和脸颊,描过他的鼻梁,划过他的鼻尖,从微深的人中轻轻摩挲,捻上他饱满上翘的唇珠,流连在他被自己吻到靡艳的下唇,轻轻掐住他的下巴。
让我看着你。
商陆哑声说。
柯屿抬起手指,若有似无地触碰上他的喉结,再说一遍。
商陆垂眸敛目,有无限的温存和深沉,我爱你。
声音从盛着心脏的心口共鸣,从被柯屿指尖触碰的喉头共振。
于是这份爱意他不仅看见了,听见了,也切实地触摸到了。
翌日破天荒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作为两个极度自律的人,简直丢人。
两人睡觉老实,怎么搂着入睡就怎么搂着醒来,柯屿枕着商陆臂弯睡了一宿,醒来先问:今天放假了?
商陆眉间蹙着,没应声。
累够呛。
是这几天忙完了吗?柯屿拉拉他手指。
商陆:shit.
抽出手臂翻身下床,柯屿还没反应过来,淋浴间里花洒已经打开了。
柯屿套上睡衣。商陆向来会帮他做好清理,他简单洗漱完出去,明叔久在餐厅候着,体贴地问询:早上好,早餐喝粥怎么样?
幸而餐椅原本就是软垫真皮的,否则明叔再心照不宣地给他屁股下加一块垫子,那他就别见人了。
商陆出来时还带着一身水汽,简单套了件黑T恤,头发半干,一边走一边架上金丝眼镜。
明叔朗朗吟诗一首:春宵苦短日高起
商陆:回家养老吧你。
他坐吃早餐时仍开着iPad,掩在眼镜后的双眸专注,柯屿一边小口喝粥一边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忙着复习你。
商陆头未抬,错过了柯屿的症愣。
什么意思?
商陆看了眼这份浩瀚的电子笔记,已经厚达四百多页,全彩带视频、截图、剧本和彩笔文字批注。
是时候了。
我看了你在「坠落」、「无聊」和「偏门」里所有的表演片段,更早的因为时隔已久,题材也有区别,一是不具备参考性二是时间有限,所以暂时搁置不理。
柯屿站起身,倚站了商陆身边。
商陆往上滑了几屏,太多了,之后从头跟你说。
柯屿眼尖,发现里面不仅有他的表演,还是影史上相似的成片片段。他做了批注,与剧本原文对照,下面贴单独成段的花絮原片。
这是要用掘地三尺的觉悟和耐心,逐帧帧幕地找到柯屿的问题所在。
我问唐琢要的,他很配合。商陆摘下眼镜,还有心思调侃:宝贝,你人缘不错。
柯屿喃喃地问:你这两周,就在忙这个?
嗯。商陆沉吟着,下午需要跟聂锦华通个电话,还剩两天时间不够,剧组复工再推迟一星期。
柯屿愕然:为什么?
这只是第一步,之后需要你跟我一起复盘,演得好的,为什么演得好,是靠药物刺激还是自己领悟,是戏份本身有什么独到之处,还是镜头的讲究,要一点点分析,只有这样才能找到适合你的表演和拍摄模式。
你你冷静一下。柯屿心里乱糟糟地说。他没做过幕后,但也知道剧组有多烧钱,尤其是在澳门的戏份,布景、场租、设备、群演,根本就是个销金窟!
我追加了六千万投资。
苏姨的替选呢?定了吗?
谈了程橙。
她答应了?她演技很好,态度也敬业。
嗯,她本来准备进组一个旅行综艺,赶在正式签约前说服了她。商陆坐着,将站着的柯屿揽进怀里,是托你的面子,你知不知道?
他显然是看出了柯屿的怔忪与复杂神色,因而语气亲昵近乎于哄,程橙说,她是冲着跟你二搭来的,她很认可你。
柯屿勉强勾了勾唇。
换演员、戏份重拍、又为了他停工了三周不,苏姨的戏份重拍也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主演,苏慧珍不会闹这一出,就算闹这一出,商陆也未必会换了她。
命运还真是不给他好脸色。他预料了自己要拖后腿,就真的让他拖后腿。
不要想这么多,商陆看穿他的心思,柯屿,你只是原因之一,不是全部,我有我的考量和我的艺术理念。钱既然在这里可以买到艺术的纯粹性,我不缺钱,为什么不买?六千万不算什么,将来上映,也许就翻倍赚回来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赚?
商陆漫不经心道:因为我命好。
柯屿无从反驳,商陆笑出声来,神情温柔下来:因为是我导的,是你演的,只要你好好演,我们就不会输。柯屿,你愿意用你所有的天赋、努力好好演吗?看了几千部电影,做足了七年的准备,你愿意为了你自己、为了叶森这个角色、为了栗山和那些相信你、支持你的影迷、前辈、老师,不吃药、不妄自菲薄地,好好演。
如果你没有在城中村遇到我
柯屿只开了个头,商陆自自然然地将话接过去:如果没有在城中村遇到你,如果你没有去那个士多店打工,如果我没有想拍这样一间店铺,如果我举起手机的时候你恰好没有在,如果那天晚上见完babe回来,你没有喝醉了靠着港口抽烟,如果没有那两个粉丝追你,如果你没有误会我,开口跟我说飞仔的故事,商陆说着,顿了顿,这其中任意一个如果,都可以让我和你错过。
他勾了勾唇,桀骜英俊的脸上浮现男孩式的坦荡单纯,柯老师,原来我们的今天,是要这么多如果都恰如其分地发生,才能产生的际遇。
柯屿仓促地眨了下眼,瞥开了眼,发现明叔和侍候的佣人都不知什么时候撤走了。
不要说如果没有遇到我,因为我不想没有遇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商陆 各种意义上的牛逼#
第110章
「偏门」剧组停工两周的消息早就经由黄牛散播了出来,大大小小的影视爆料号散播着真真假假捕风捉影的信息。有说这轮不仅要换苏慧珍,还要换柯屿,所以才有了私生大闹机舱的恶闻;也有说柯屿现身某大师居所,疑似心有不甘为心盲症寻求科学外的治疗手段。等到复工再度推迟一周的消息传开,还在关注此事的人却已经所剩无几,
「别正炒反炒了」
「nobody cares」
「众所周知,炒得越热凉得越快」
「没人关心你们什么时候开工」
热情倾注到了其他八卦上,主创们迎来了求之不得的冷遇。
商陆在第三天下午完成了所有整理,正式带着柯屿展开复盘。
出道数年,能称得上代表作的寥寥无几。这个代表作不是指影片的质量,而是他本身表演的完成度。
你在栗山那里,最好的角色是上一部的杀手阿杀,但演得最好的是宾四。
宾四就是那个让他吃云吞面吃到吐、吃到泛酸脱水打点滴的角色。
其余的,是镶边配角,人设不错,但难度低,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完成度。商陆调出他那些角色,算是栗山的御用花瓶。
柯屿想起这茬,你之前真的在剧组见过我?
探过班,不记得了,上次看微博才想起来。
我在里面演乞丐。
商陆点点头。他现在知道了,还为此特意找到那部片子,看了柯屿出场的寥寥几镜。他全部镜头加起来时长大概不超过两分钟,满面脏污但眼神很亮。
什么叫你们内娱要求真低啊?柯屿翻旧账。
商陆似笑非笑,你那时候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脸上还都是脏东西,当花瓶属实有点越级。
柯屿咬牙。
你他妈。
怎么,你很中意内娱第一花瓶这个称呼?
那倒也没有。
柯屿托着腮:栗老师说我光凭脸在娱乐圈前五都勉强,你觉得呢?
商陆拿笔敲他:觉得什么觉得?给我好好听。
资料都打印了出来,看电子版不觉得,拿到手里才察觉是多沉甸甸厚实的一沓。柯屿翻阅着,听商陆续点评道:你最近演得最好的,就是唐琢那部里的飞仔。
叶森演得不好?
差强人意,但是你吃药了,所以不算。
差强人意?柯屿确认了一遍。商陆是高标准的导演,他怎么会允许自己镜头下有仅仅只是差强人意的表演?他以为过了的每一条,都是商陆认可的。
平均水准之上,我的最高标准之下,不影响成片。商陆略拧了下他脸颊:柯老师,我们来日方长,我不会逼你在一部之内就达到最好。
来日方长是个好词,这代表了想象之内最好的可能和最远的未来。
柯屿拍开他的手:好好教。
商陆笑了一声:好。
我猜想你在演飞仔和宾四时,应该也都吃过药,对不对?
见柯屿点头,他不抱期望、只是例行公事地问:有没有哪个角色是你发挥得比较好、但并没有依赖药物的?
有。柯屿定定地看着他,商陆眸光低瞥,继而反应过来,温柔沉声问:是我给你拍的短片?
嗯。采风没带药,也没想着在你面前要表现得多好,心里怎么想,就怎么演了。
还有一次。
轮到柯屿懵,哪次?
试镜那次。
那次设计了一点技巧,余长乐出的即兴题也不算难。柯屿不敢托大,谦逊或者说有自知之明地说,而且,难道不是因为你给我开后门了吗?
余长乐出的什么题?
演一段跟站街女的互动。
我们就来分析这三个角色试镜时的叶森、唐琢电影里的飞仔、和我短片里的飞仔。
泳池水在柔风中荡漾,十月末的太阳还是晒得人发烫,白色遮阳篷下的茶几上,茶汤香味袅袅。交谈的声音远远递入明叔耳中。他听不真切,只知道氛围跟他今天泡的那壶伯爵红茶一样,都好极了。想到他这位少爷连续半个月的寝食难安夙兴夜寐,如今都化为一句淡漠的不累,他眯了眯眼,遥望向远方海平面,不自觉笑了笑。
手机震动。
明叔垂眸,是商陆的那支有来电。屏幕显示「枝和」。按时差,现在该是法国的上午八点,是裴枝和吃早茶的时段。明叔对他的作息习惯了然于心,料想裴枝和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寒暄,并不打紧。
明叔按下音量键,手机转为静音模式。这通来电一直坚持到了自动挂断。
所以在我这里拍的两部片子,你都是看过分镜的。商陆在平板里切出自己的分镜稿,栗山和唐琢没有给你看过?
栗山的分镜只有摄影组的人看,他不希望我们在表演状态下过度关注镜头的运动,也不想我们预先知道自己在画面里会呈现一个什么样的影像。
唐琢的呢?
他的分镜很简单,火柴人和划线,大概就是玩「你玩我猜」的水平。柯屿没忍住笑了起来,我看他的分镜,跟做立体几何题差不多。
商陆的分镜是不同的,线条粗犷,走势大开大合,人物和运镜的动势都很有冲击力,而且细节丰富,可以直接当漫画去刊登。如果是关键戏份,他还会出彩绘细稿。这种彩绘稿是他导演天赋和绘画天赋、技法以及审美的集中运用,年纪轻轻,一笔一线却都已经是大师风范了。
柯屿第一次被他的才华吸引,就是因为在他手机上看到了那些全彩的分镜。
商陆抵唇沉吟:也就是说,你认为看不看得见分镜,对你的表演状态是
明叔走到跟前了,带着震动不停的手机。
怎么?
枝和少爷打了第二通电话。明叔躬身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商陆颔首,知道了,我之后回他。
这就是拒接的意思,而且是在他休息前都要拒接。明叔了然,再度回到了远处候着。
香港裴宅。
裴枝和紧紧攥着手机不放妈妈,妈妈我求你,求你再让我试一次!商陆会接的!
面对他而坐的是一个雍容但严厉的妇人。她年纪应当比苏慧珍大,但保养得当,细白的脸上皱纹很浅,只有嘴角两侧,大约是因总是嘴角向下撇的缘故,有了两道较深的纹路,出卖了她的年纪,也出卖了她的个性。
这两撇细纹与她的眼神是相得益彰的,充满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和久在上位的心安理得的淡漠。
裴宴恒。
你今天就算打通了陆陆的电话,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更改不了我要做的事。
她讲话很温柔,温柔里带着醇厚的威严,并不刻薄。佣人上前一步:三少爷,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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