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胖子眼明手快,立即倒满一杯白酒,笑眯眯地递给林疏月,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她锁骨下描摹,“美女跟我坐一坐,慢慢喝呗。”
语气猥琐,故意拿林疏月取乐难堪。
林疏月顿时受困,神经绷得紧紧的,一时想不出脱身理由。她看了眼申筱秋,眼里是无尽的失望和受伤。
申筱秋死死咬着唇,眼泪无声往下流,根本不敢接她的目光。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看到不请自来的人,陈刚愣了,林疏月也怔住。
魏驭城姿态闲适,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一圈。他穿了件深灰风衣,衣襟敞开,露出同色系的薄线衫。纵是简单款式,丝毫不妨碍他的气场震住局面。
他当无事发生,表情甚为从容温和,“陈总,好久不见。”
陈刚皮笑肉不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魏董大驾光临。”
魏驭城面带淡淡笑意,直言不讳:“事儿我也听说了,陈总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乐意做爽快事。”
一语出,落针可闻。
陈刚目光渐变阴鸷,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下一句,魏驭城却收敛气势,客气道:“今天这出,是我家妹莽撞,纯属误会。陈总生气是自然,道个歉也是应该。”
林疏月扭过头,不可置信。
魏驭城向前一步,主动拿起酒杯,“她喝不了,我替。陈总消消气,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至于伤了和气。”
林疏月胸腔剧烈起伏,呼吸都顺不过来一般。
魏驭城手持酒杯,杯底朝桌面磕了三下,然后一口饮尽。空杯朝下亮了亮,一滴不剩。
陈刚眼神眯了眯,没敢表现太明显,但魏驭城这种身份,无疑是给了他脸面和台阶。于是顺杆而下,也笑着倒了杯酒,一口喝完回敬魏驭城,“魏董大气。”
魏驭城颔首一笑,慢条斯理地将空杯放回桌面。他没急着走,而是看向陈刚旁边的胖子。
目光太锐利,如干涩的寒风咄咄逼人。那胖子不由后退一小步,无形之中像被电泵抽压所有氧气,莫名觉得窒息。
魏驭城朝他走近两步,神色严峻压迫。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猛地伸出右手,掐着胖子的脖颈往墙上顶。胖子底盘不稳,像只任人拿捏的灌水海绵,中看不中用。
任他死死挣扎,舌头往外吐,魏驭城不松半分力道。手背青筋微凸,根根凌厉分明,是下了狠劲。
“下次坐坐之前,先看看对方是谁。”魏驭城一字一字平静道:“管好嘴,才能保住命。”
松了手,魏驭城颔首,“姑娘们在不合适,陈总这桌我请,人就带走了。”
语毕,他箍着林疏月的手臂,又指了指申筱秋,一并走出包厢。林疏月怒火难消,“凭什么向他道歉!他就是在做坏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霸道车横停在芙蓉楼外,魏驭城让申筱秋在旁等着,然后不算温柔地把林疏月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车门关,魏驭城冷静质问:“你看到有什么用?你有物证还是人证?”
“申筱秋裤子上有血!今天又出现在这里!那群男的能干什么人事儿?!”林疏月气炸了,串起所有细节和因果,她一想到这些肮脏东西,心里难过得要死。
“就算是事实,你也要讲究证据。”魏驭城保持理智,没有顺从的诱哄,没有无脑认同,“你一个人贸然过来,就是一种错。”
“我错什么了!我要事实真相,我揭穿丑恶面孔也有错?”林疏月一团火往心口冲,泪水涌上眼底。
“不讲方法,鲁莽行事,有理也变没理,还会害了你自己。”魏驭城语气克制,目光冷傲,“这是陈刚的地盘,就算我来,他真要耍横,我也镇不住。莽撞如归,头破血流,伤人伤己,有用?”
眼泪忍不住往下滑,但林疏月不再争辩,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魏驭城喉结微滚,下了定义:“空有孤勇就是愚蠢,除了感动自己,没有任何用处。月月,人生少不得忍辱负重。先活着,才有资格谈以后。”
林疏月撇着嘴,低着头,不停吸鼻子。
魏驭城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
“好了,好了,不急在这一时。”他想去抱她。
林疏月倔强撇过脸,眼睛又红透了,“这种人不值得你敬酒。”
魏驭城说:“但你值得。”
林疏月反应这么激动,一半是因为真相,一半是因为魏驭城这样的身份,竟跟这帮草包握手言和。让她更加愤怒失去理智。她哽咽:“才这么小的女孩儿,怎么下的去手。”
魏驭城依旧平静,“卑劣者哪里都有,满足虚荣心也好,怪癖也罢,都不是开脱的借口。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有谋划地去解决。保护自己是首要,这个世界,不是靠你一腔孤勇就能维持绝对的正义。”
林疏月闷声,“我知道。但我没想到,申筱秋会站在他们那边。”
魏驭城笑了笑,掌心覆盖她手背,体温蔓延传递,“关心则乱,林老师自己还是学心理的高材生,怎么想不明白了。你既知这事不简单,她一个孩子,又能决定什么?你又何须与个孩子计较?”
林疏月擦了擦眼泪,睫毛尖上还有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魏驭城,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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