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姑娘?
谢珣刚皱眉,已经听到了匆匆脚步声,原来沈殊音等不及,居然直接闯进来。
“世子殿下,求你救救灼灼。”
谢珣怔住,下意识问:“阿绛怎么了?”
沈殊音语气着急:“今日宫里突然来了一帮人,将我和灼灼带入宫里,待我们入宫,这才发现韩姨娘居然也在,她还拿出一封据说是姚寒山写给我父亲的信,说……”
一口气说到这里,沈殊音突然眼眶一红:“她说灼灼不是我们沈家的姑娘,她是卫楚岚的女儿。”
轰。
明明外面春和日明,却仿佛有雷击在他耳畔响起。
击的他心底空白一片,仿佛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无法想。
沈殊音见谢珣如此失神,越发手足无措,扑簌扑簌落泪,哭着说道:“皇上已经将灼灼下狱,怎么办,怎么办。”
谢珣胸口激荡,一股腥甜,自咽喉漫起。
怎么办。
他得救她,他得让她活下来。
可是他刚欲张嘴说话,一口血吐了出来。
清明和晨晖在一旁惊呼:“世子。”
沈殊音也被吓得连眼泪都止住。
可是这一口血吐完,反而是谢珣镇定道:“我无妨,没事,我现在就进宫。”
“不可。”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原来是混乱中,阿鸢带着姚寒山赶到了。
因为阿鸢是沈绛的贴身侍女,偶尔会替沈绛送东西过来,谢珣曾下令过,她若是来了,不必通传。
谢珣眯着眼睛望向姚寒山,在认出他后:“先生,你怎么会在此处。”
“我是为了灼灼之事而来。”
沈殊音瞧见姚寒山也是一怔,彷徨之后,如同找到主心骨般,说道:“先生,你自幼教导灼灼,你还是我父亲的挚友,你一定能为灼灼证明,她确实是我阿娘生的女儿。”
“大姑娘,你既然陪着沈绛亲自到了宫里,不如你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
沈殊音也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轻擦了眼泪,复述起今日的情况,特别是孙嬷嬷说的那个换孩子。
“孙嬷嬷说假的三姑娘肩后有一处花瓣胎记,真的三姑娘没有。可是霍贵妃亲自给灼灼验身,她背后确实没有什么花瓣胎记。”
在提到花瓣胎记时,阿鸢睁大双眸,嘴唇微微颤抖。
旁人还在说话,可是她却陷入了沉思中。
谢珣似乎被这个消息松了口,他说:“既然没有证据,阿绛便是被冤枉的,我现在即刻进宫,请皇上放人。毕竟沈侯爷还在边境,皇上不敢轻易对阿绛动手。”
“若是皇上打算,宁杀错,不放过呢。”
谢珣神色微沉,乌黑双眸犹如深渊,深的望不见底。
“只要有我一日在,我便不会让阿绛出事。”
姚寒山冷嗤一声:“皇权之下,你我皆是浮云,滔天洪流滚过,你真的能螳臂当车吗?你如今虽是左都御史,却依旧无法彻底掌握生杀大权。”
“沈绛的生死,不在你我一念之间,而是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若是我等不奋力一搏,岂知就不能改变结果。”谢珣没被姚寒山的三言两语威吓住。
哪怕是帝王,也是人,也有着弱点。
皇上纵然手握天下,却也有多少迫不得已。
他要护着沈绛。
“先生所言,我亦明白。只是今日,除我之外,再无旁人能救阿绛。若是连我都胆怯不敢入宫替她求情,她该怎么办。”
谢珣一双黑眸无悲无喜,他神色淡然,目光却有种一往无前的坚定。
他之所以入了这朝局,全因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如今她身困危局,他如何能拼死相护。
“先生,”在一旁的阿鸢大喊了一声,惊得众人纷纷转头望向他。
只见阿鸢神色冷静的望着姚寒山:“我有一事想问先生。”
“好。”姚寒山并无意外,冷静道:“我与阿鸢有几句话说,几位稍等片刻。”
很快,姚寒山与阿鸢走到院外,春风拂面,空气中有种幽淡的花香。
天边渐渐露出的晚霞,霞光轻笼大地。
“先生,小姐她会有性命之忧吗?”阿鸢轻声问。
姚寒山点头:“有。”
卫氏一族覆灭之前,他们都曾以为,哪怕帝王铁石心肠,也会看在昔年情分上,网开一面吧。
可是屠刀落下,一家数百口,男丁尽数被屠戮。
女子皆被流放,最后熬不过流放途中的苦楚,死了大半。
皇权之下,早无私情。
阿鸢哽咽了起来,她说:“我不想小姐有事,我不想让她死。”
姚寒山闭了闭眼睛。
“先生当年救我,便预料了今日吗?”阿鸢声音轻如细烟,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姚寒山如遭雷击,恍惚站了半天。
可他的思绪却回到了许久之前,明明那么久远,却恍如隔世。
十七年前,他刚将沈绛抱到沈府。
周氏的孩子早在半年前就没保住,但是她一直假装有孕,就是为了这一日。
周氏是沈作明的妻子,他与卫楚岚未成家时,时常会到沈家蹭吃蹭喝。
那时候日子别提多快活,卫楚岚少有英名,同为武将,一直在沈作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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