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能接触到张俭的人,哪怕看似外松内紧。
其实每个人都被谢珣派人再三查验过。
可是没想到,再万无一失的地方,都有漏洞。
谢珣转身离开,没再跟张俭说任何话。
半个时辰后,大夫检验再三,终于再次肯定,灯油中确实有毒,因为牢房中所用的灯油乃是劣质灯油,味道极大,所以掩盖了毒药在空气中挥发的味道。
非等闲不可能单单靠闻,就闻出不对劲。
谢珣自然不是等闲,他自小就熟读医书,尝遍百草,他不是大夫,却比任何大夫都熟知那些草药。
因为他打小就要泡在草药罐子里,他对药草的味道太过熟悉。
所以当牢房中,灯芯轻爆时,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被谢珣闻到。
那股味道淡极了,转瞬即逝。
大夫也说了,这样的毒乃是是挥发在空气,见效极其缓慢。
但是因为灯油乃是劣质,时常会有油烟冒出,这种毒会跟着油烟飘出,长期吸食这种烟气,早晚会毒素入体。
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谢珣又命侍卫取了牢房别处的灯油,果然除了靠近张俭的那个牢房附近的两盏灯里有毒之外,其他并没有毒。
因为张俭的牢房在最里面,平日里哪怕是狱卒,也不会经常过去。
日常也只有送饭的人。
但送饭的人并不会在里面久待,放下饭菜就会立即离开。
陈秋站在一旁,低声急道:“殿下,我现在立即派人去将管理牢狱的人抓起来审问。”
“先不急。”谢珣摇了摇头。
他转头看着一开始的侍卫,问道:“你放出出来时,没人看见你手中拿的东西吧?”
“回殿下,奴才取灯油用的是瓶子,又藏在袖中,应该无人看见。”
谢珣:“现在应该无人见过张俭吧?”
侍卫摇头。
“派人去把张俭迷晕,让他躺上一天,然后到晚上去提审犯人的时候,告诉看守牢狱的人,油灯里的油不够了。”
陈秋转眼就明白了谢珣的意思。
这是打算让对方自己钻进套里,也省的来回审查的麻烦。
至于迷倒张俭,大概也是因为谢珣当着他的面,让人提取灯油。
这是防止他说漏了嘴。
张俭自从被关进去之后,时常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一整天。
所以迷倒他,将他摆在床上,也不会有人看出不对劲。
于是众人依旧当做今日无事发生。
直到晚上,陈秋照样去提审,谁知中途便发了一通火,怒斥牢房里的人做事不上心,居然连灯油都忘了添。
牢房中的狱卒听了,赶紧请罪,很快就有一个人抱着一桶灯油前来。
陈秋仔细看了看那人,居然发现一时没有印象。
因为此人也不是看管牢房的狱卒,看起来只是个杂役。
“原来这灯油不是你们添的,方才一时气急,倒是错怪你们了。”陈秋笑着对旁边的狱卒致歉。
狱卒哪能想到,御史大人居然如此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话。
他赶紧说:“大人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小的担待不起。灯油没了,也是小的没注意,要不然早叫这个黄四来添了。”
“无妨,添了灯油,才能好好审犯人。”陈秋呵笑一声。
果然黄四拎着油桶慢悠悠进了最里面。
里面昏暗,张俭依旧像往常那般背对着牢门躺着。
陈秋的声音还在门口,远远传来,他正与狱卒说起要请他们吃酒赔罪,狱卒又是连连受宠若惊。
他们的声音很远,黄四专心的添着灯油。
直到他终于靠近牢房最里面的两盏灯油,他再次朝尽头看过去,那边的声音依旧清晰,于是他放心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待他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大半进灯盏里,这才给灯盏添了灯油。
黄四心底松了口气,到底不是常干这种事情的人。
哪怕做了好几回,他也总是提心吊胆。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以前他走夜路从来不怕。
如今却不行了,走夜路的时候,总是觉得身后有东西。
就在他将小瓶子重新塞回兜里,准备再去添另一边的灯油。
可是他突然发现左边这间牢房,有个黑乎乎的影子。
黄四整个人被吓得头皮发麻。
他怎么……怎么记得这间牢房是没犯人的。
只有对面右边的那间牢房才有人,有个人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每次在添灯油的时候,加一点特殊的东西在油灯里。
那个人说,牢房里的犯人叫张俭。
黄四虽然不识字,可是他好几次听到狱卒这么叫对面牢房的人。
狱卒还说这人是个重犯,所以他周围的牢房都是空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啊啊啊,鬼啊,”黄四看着那个黑影,一点点靠近,终于心底彻底崩溃。
他本就是普通人,干着亏心事,提心吊胆,如今彻底被吓破了胆子。
谢珣打开牢门。
他特地穿了一袭黑衣,这个添灯油的人不知是心虚还是心急,完全没注意到牢房里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怀中小瓶子掏了出来,并且放进灯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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