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一个锦绣堆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那是肯定的。官府的话谁信。温蕙道,便是在我们青州,青州不管贴什么告示了,在我们百户所里,我爹不说话,大家都不会信的。
陆睿更是吃惊,沉声问: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只是岳父那里如此?
他知吏治败坏,官府在百姓心中渐渐失去了信用,只不知道竟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肯定都如此的啊,旁的百户所也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觉得百户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可是我们那里都知道,军堡门一关,百户就是天。温蕙点头,又道,你再吃点啊。
吃不下。陆睿只摇头,你吃。
读书人一生所学,一生所为,便是经世济国,辅佐一位英主,开盛世太平。只眼前现实与书中所教,落差实在太大,叫人心中生出说不清的淤塞难受之感。
忽听温蕙道:要是读书人肯出来说话就好了。
陆睿抬起眼。
温蕙叹口气,道:读书人出来说话,大家肯定会听的。
陆睿哂道:府台、同知、判官哪个不是读书人。官府的告示不是读书人撰写发布的?也不见有人肯听。
那不一样呢。我说的是还没当官的读书人。还没当官的读书人,是你邻居,是你亲戚,是你朋友,是你店里的客人。是咱们自己人,自己人说话,当然听。温蕙道,等他们当上了官,穿上官服,可就是只帮着官府睁着眼说瞎话啦,谁信他们谁是鬼。
她说完,还想再劝陆睿喝碗汤,岂料陆睿忽地站了起来。吓了温蕙一跳:吓,怎了?
陆睿的眉头舒展开了,眼中蕴着光,嘴角甚至有了笑意:蕙娘,你说的对!
温蕙眨眨眼。
陆睿道:该是读书人出来说话的时候了。这等时候,还缩在书院里傻读书,我辈实是有愧先贤教导。
他拔脚就要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伸臂轻轻抱了一下温蕙,温声道:我有事要跟父亲谈,待会儿不回来了,你早点歇着。
噢!温蕙忙道,那你赶紧去。
陆睿一笑,去了。
他眼中蕴着精光时的模样可真好看啊,温蕙想,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房中的丫头嘴角都含着笑,自然是因为适才陆睿那一抱。好歹平时都是两个人缩在里间,听唤的丫头在外面候着,今日里竟公然抱上了。
只温蕙现在跟青杏、梅香都熟了。落落、燕脂这两个小的不抗饿,平常晚饭时候也不让她们伺候,故不在房中。温蕙只脸上热过一下,便无事了,却想,刚才是怎么回事,竟没反应过来,陆睿怎么就突然有事跑了?
第二日晌午,温蕙才从上房回来,便见刘富家的迎出来:回来啦。那眉梢嘴角有压不住的激动欢喜,只强按着。
温蕙奇怪:怎么了?
刘富家的矜持着,只说:先回屋。
虽磨合得已经挺好了,但到底从温家带来的人还是跟陆家的人是不一样的。
温蕙就不再追问,跟着她回房去了。进了内室,青杏、梅香都没跟进来,只有银线进来了,刘富家的才强压着声音道:上房那里把月钱发下来了。
噢。对。温蕙点头,我是看见账房的人今天到上房去了。
但现在陆夫人暂时不叫她管家事,她只在梢间里练字。家里事事都有规矩,平日里陆夫人也不必事事过问,乔妈妈也年纪大了,几不过问庶务了,日常许多琐事报上来,都是杨妈妈在处理,独当一面。
杨妈妈从前是陆夫人的陪嫁大丫头。就像乔妈妈从前是陆夫人娘亲的陪嫁大丫头一样。
这些大丫头们都很厉害,唉,也不知道银线以后能不能这么厉害。
刘富家的努力压住音量,不想让陆家的丫头听见了笑话,但她激动压不住。
十两!她声音都有点颤,说,你一个月十两的月钱!
温蕙和银线一起倒抽了口凉气!
温蕙从前在家里,一个月才几百钱的零花钱。也没个定数,有时候三百,有时候五百,全看温夫人心情好还是不好,手松还是收紧。
突然之间,就一个月十两了?
要知道,襄王举事前,一石米都还不到二百文!
银线才吸口气,心想,富了,富了!岂知这还没完。
刘富家的继续道:还另有一百七十二两,说是上一年姑娘的二百亩水田的租子,直接给姑娘按市价折了银钱了。一并送过来了。
银线这一口气没吐出去,又大喘了一口!抱住了温蕙的手臂:姑娘!
这可真的富了啊!温蕙的压箱银子也才不过一百两而已!且姑娘家嫁妆里的压箱银,都是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动的!
温蕙却比她们镇定得多了。也是这些天在上房,听见过许多报账,亲身感受过许多,对银钱的量的概念,已经和从前在温家时不一样了。
但总归有钱是好事。她眉眼笑开:那你们好好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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