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湿纸巾细细擦过手,拿过林漾手里的啤酒,拉开圆环。
林漾不由得皱起眉头:“酒驾是违法的。”
白斯乔喉结上下动了动,吞下一口酒:“不然你以为我叫阿姜来做什么?就给你送双鞋子吗?”
不然呢?
林漾一时语塞,有些同情的看向姜承野:“这算是加班吗?会有加班工资吗?”
姜承野:“要看老板的意思。”
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要学会争取自己的利益,像这种老板,就应该狠狠诈他一笔。”
被风一吹,林漾的头脑变得有些亢奋起来,她盯着姜承野的脸看了几秒,叹了口气。
“野哥,你名字这么野,怎么脾气好得像只小绵羊?”
姜承野的表情一滞。
林漾还要说什么,脑袋上压下一只手:“调戏我的秘书?”
“什么调戏这么难听,”林漾艰难回过头,“我还没见过野哥笑,是不是你平时给人家压力太大?”
白斯乔轻笑:“这么快就喝醉了?”
“哪里有,”林漾不服气,“我跟阿渊比,输不了多少。”
“还没成年就去喝酒,我怎么不知道?”
林漾觉得他的话说得奇怪:“怎么没成年,我都上大学了,没在郁南,你不知道也正常。”
白斯乔的笑意淡了很多:“你跟他一直有联系。”
“有啊,”林漾鼓着腮帮,啤酒像可乐似的在口腔里跳着汽,“我们俩就没断联过。”
白斯乔没再说话。
林漾坐在长椅上喝了两口啤酒,江风吹过她的脸,穿过发梢,舒服得让她微微眯起眼。
她盯着江上的游船,白色的船上装饰着花里胡哨的荧光灯,看起来精神奕奕,陌生又熟悉。
刚刚躁动着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乔哥哥,你去过穗城吗?”林漾伸手指了指游船,问身旁的白斯乔,“我们那里有一条明江,来穗城的外地游客,基本上都会去夜游明江,那些船跟红沧江上面这些几乎一个样。”
白斯乔没有接话,她也不在意,继续说:“虽然我不是游客,但我小时候很喜欢去这些船上坐,而且一定要在晚上,因为可以看见两岸的灯,超漂亮。”
她眨眨眼:“白一希说,郁南的红沧江上面风景更好,他会带我来看。”
“可是我觉得,应该也就那样吧。”
白斯乔转过头,少女微微颤动着睫毛,她眼睛里有光,迷迷蒙蒙的柔和,像那年岩洞里萤火虫的光,却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
他声音低沉,语气却很轻:“想哭就哭。”
林漾短促的笑了下:“我有没有说过你像我哥,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想哭的时候就哭。”在他怀里。
可是林厉不在了,不管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找不到他了。
她又用力眨眨眼:“没什么好哭的,男人而已,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话刚说完,肩上就有一道力带着她往旁倒。
白斯乔把她摁在自己的胸口:“不丢人的。”
平铺直叙的语气里藏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温柔,林漾的头抵在他胸前,本想笑着反驳,然而冷清的香气裹着她,张开嘴实在说不出话,一颗眼泪直直砸下。
“对不起啦乔哥哥,你的衣服又要被我弄脏了。”
林漾本想表现洒脱点,一说话,语气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委屈又粘稠。
“他凭什么啊,之前还一直说爱我,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吗?”
“说什么想娶我,都是假的。”
“那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以后我会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然后牵着那个人的手经过他旁边,说他眼瞎。”
林漾絮絮叨叨了好久,白斯乔安静的听她说,像抚摸小动物似的顺着她的后脑勺,时而应两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最后靠在白斯乔的肩上,模模糊糊的举起手圈着天上的月亮,呢喃:“你说得对,白一希跟月亮根本沾不上边。”
“说到月亮,好像乔哥哥才更像吧。”
......
姜承野抽到第八根烟时,听见很轻的一声脆响,回过头看去,林漾手里的啤酒罐咕噜噜滚落到地上,软软的靠在白斯乔怀里闭着眼,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姜承野没有迟疑,往前去。
地上有不少罐子,白斯乔神色清明,可他怀里的少女脸上的酡红分明彰示着喝醉了。
林漾醉得没什么意识了,站也站不稳,白斯乔把她捞起来,直接打横抱在怀里,往车的方向走去。
姜承野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忽然听见后座的白斯乔问:“买了多少啤酒。”
他报了个数,听见白斯乔在后面应了声,不由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林漾窝在白斯乔怀里,信任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入睡。
“想不到喝这么多。”白斯乔笑了一下,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他说。
姜承野很奇怪他没有阻止林漾这么放肆,明明林漾还是很听他话的。
但是老板不说的事,他就不该问。
返回市区的路上,车内都很安静。
红灯的时候,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姜承野没忍住,又往倒后镜看了一眼。
白斯乔让林漾窝在自己怀里,他轻轻的掰开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着,又动作很慢的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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