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都快急哭了,完全没有昨天一派祝福的淡定。
“我……我知道我没立场说这话,我原本也的确是想祝福他们的, 可……可……”
毛毛翻出手机,点出v信私聊框给安沐看。
“我昨天在朋友圈发了订婚宴的照片,结果我大学同学就私敲了我,你看看他都说了什么。”
安沐垂眸翻看着,最初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可越翻脸色越难看,翻到最后,眉心紧紧蹙起。
毛毛就像个广结善缘的花蝴蝶,不断扩列着基友圈,好友一抓一大把,哪个说起来都跟她关系不错,实际她心里清楚,那些都是利益朋友,真正可以交心的只有安沐和简以溪。
这个同学之所以跟她说这些,并不单纯是好心,也有难以言说的私心在。
他是gay,当初在学校挺坎坷的,毛毛虽然不在意这个,跟他关系一直不错,可他却很在意,谁越对他好,他越觉得人家是看不起他可怜他。
他看到毛毛激动的群宣好闺蜜嫁了个好男人,而这个男人碰巧就是gay吧常客,甚至跟他都约过,下意识就想破坏这幸福的氛围。
毛毛粗枝大叶却不傻,心知肚明他目的不纯,却也明白空穴不来风,他和她怎么说也是朋友,他不会刻意编造些不相干的事让她不自在。
他发的照片必然是真的,王彦庆结婚前一天还去gay吧约p也是真的。
所以……简以溪真的被骗婚了!
其实,gay也好,les也好,都是正常人,和异性|恋没什么不同,但是你明知自己的性向还结婚,那就太无耻了!
同妻是可悲的,凭什么让她家溪溪受这种奇耻大辱?!
毛毛越说越气,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直接冲进大厅,当众揭穿那伪君子。
可她终究没有。
“我昨晚找过简以溪,给她看了照片和聊天记录,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吗?”
认识毛毛这么多年,她心大如斗,几乎从没掉过眼泪,可这次她哭了,眼泪吧嗒吧嗒不停掉着,眼瞪得极大,眼圈红得像是沁了血。
“她说她早就知道,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得到幸福,她……”毛毛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吼出来的,“她都踏马当同妻了!还幸福个狗屁!”
毛毛目呲俱裂,突然控制不住蹲了下去,捂着脸泣不成声。
安沐居高临下望着她,突然觉得有些想笑,可试了几次她也没能笑出来。
“之前你不就跟我说过他是gay吗?怎么现在却像刚知道似的?”
毛毛哭道:“当初那是我和二哥瞎编的,我们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看你会不会阻止他俩结婚,如果能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是命,我们也认了,我哪儿知道他竟真的是gay!”
安沐闭了闭眼,又道:“这是简以溪让你们编的?”
“当然不是!她算计谁都不可能算计你!”
——又是这一句,又是……
二哥说过,现在毛毛也说,安沐越听越觉得心烦,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堵得难受。
——什么叫算计谁都不可能算计我?明明她算计我算计的最积极!
安沐直觉简以溪在算计她,却偏偏说不出她在算计什么。
简以溪……任性又胡闹,她一直知道的。
可是……简以溪再怎么任性胡闹,也不可能胡闹到这种地步,她也是知道的。
昨晚,安沐找过简以溪,她承认她当时是带着气的,语气不佳,甚至带着质问,质问简以溪为什么拿养父母开玩笑,摆这么大的摊子打算怎么收场?
她万万没想到,简以溪一句话没说,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她,直到她发泄够了质问够了,这才勾起唇角,挤出一个噙着泪花的微笑。
【我就知道不让你亲眼看到我领证,你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我还是想说,我真的是认真的。】
——她说她是认真的,呵呵……认真的……
时间紧迫,订婚完就是结婚典礼,结婚典礼完就是领证,根本不给安沐冷静思考的时间。
安沐心乱如麻,已经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明明简以溪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分不清楚?
不该是这样的,她要冷静。
安沐试图冷静,可婚庆音乐实在太吵,穿梭的服务生更是让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毛毛又说了什么,安沐已经记不清楚了,二哥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仪式进行到一半卡壳了,司仪让新娘感谢自己最想感谢的人,简以溪到处找安沐,说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她,二哥让她赶紧回去。
安沐拍了拍毛毛的肩,脚步虚浮地重返大厅,当着所有人的面接受新娘的感谢,甚至还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台上视野好,安沐的视线扫过人群,落在养父母身上,二老笑得嘴都合不拢,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比简以溪考上清华还高兴,四排白牙恍得她眼晕。
典礼结束,新郎新娘忙着敬酒,一桌一桌挨着敬,百十桌,全都敬下来得很久,到处都是杯盘碰撞欢声笑语。
毛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通红的眼眶一看就是哭过的,二哥是开宴前才刚从北京赶过来的,并不了解情况,见毛毛这样,问了两句。
在别人的喜宴上哭是很不吉利的,毛毛强忍着,拿了包走了。
安沐没胃口,跟着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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