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溪脸色白了白,水是喝不下去了,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
“这可怎么办?我原本还想着,实在不行就找其他人花钱先迁走的。”
简以溪手里有一万块钱,这还是来潍城前养父母偷偷塞给她的,他们怕她初来乍到什么都要麻烦亲生父母,手里没个钱不硬气。
简以溪原本不想要,可养父母却说这是她这些年的压岁钱,本来就是她的,非让她拿着。
简以溪心里清楚,她小时候的压岁钱才五块十块,后来涨到二十五十,也就这两年才到了一百,怎么攒也不可能有一万这么多。
何况,她从小就知道,所谓压岁钱其实就是别人家给她,她给养父母,养父母转手再给别人家,等于换了换手,哪里有什么余钱?不倒贴就不错了。
之前她实在推脱不过,只好先收了,原本想着过年探亲偷偷再塞给他们,没想到……现在就得用了,不管是为了迁户口,还是租房子。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现在就算是她想花钱迁户口都不行了,她再怎么有钱也比不过简家,温巧云他们为了面子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不想让她迁出去,随随便便拿点钱就能收买那些原本可以帮她迁户口的人,她这区区一万块全拿出来也比不过他们。
实在收买不了的,还能威胁,总归她是斗不过的。
气氛逐渐沉重,安沐探手勾起她的下巴,逗小狗似的勾了两下,唇角漾着笑意。
“你喊我声师父,我就教你两个法子。”
简以溪睫尖镀着凉白的星芒,微微睁大眼,“你有法子?还两个?”
简以溪眼前亮了,像是只要她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好办法,法子都还没听到耳朵里,之前的阴霾已一扫而空,还有心思双手抱拳,笑嘻嘻拜了拜:“求师父父指教!~”
安沐见她出了汗退了烧,心情也不错,又勾了勾她的下巴回了声“乖徒弟”,这才开口。
“方法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在潍城买个房子,就能在新房落户,未成年也没关系,这样他们就无话可说。”
笑容僵在了简以溪脸上。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简以溪一下子就蔫儿了。
“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就写了一个字,看出来了吗?”
安沐突然有些想笑,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
“看出来了。”
“什么字?”
“蠢。”
“是穷!”
简以溪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唉声叹气,颇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太穷了,没钱买房,就算我找养父母借,他们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能凑个首付,后续还得他们还,再加上我这两年的学费还得拜托他们,他们的经济压力实在太大,我不能这么自私。”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安沐勾下巴的手揉了揉她沮丧的小脑壳,“所以还有第二种方法,你加到我户口下。”
简以溪抬眸看向安沐,扑扇了两下长睫,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外地来的吗?我爸妈要求必须迁到潍城户口下。”
原本简以溪是不想同意这附加条件的,但当时110已经来了,时间紧迫,实在没工夫再谈判,简以溪也怕真激怒了简向伟反而更摆脱不了简家,这才见好就收点了头。
安沐放下交叠的腿,换了条腿继续叠着,淡蓝的床帘只拉了一半,她在床帘外坐着,简以溪挡在里面。
安沐道:“我迁到潍城不就行了?”
简以溪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乌泠泠的眸子像是覆了层淡蓝的水膜,睁得越大,越是显得惊讶和懵懂。
“哪有你说得那么轻巧?这可是下户口!怎么能随随便便乱来?你原来的户口在哪儿?”
“哪儿?”
安沐又重复了一遍。
众所周知,北京本地生考清北比外省分数线低很多,眼看再两年就要高考了,安沐这是疯了吗?!
简以溪已经从难以置信变成了不可思议。
“你是在开玩笑吗?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就算迁过来再马上迁回去,恐怕也来不及了吧?本地生高考肯定有落户时间限制之类的吧?”
安沐淡淡道:“那又怎样?清北除了北京人,难道就没别的省考上的吗?有实力在哪儿都能考。”
“就算你有实力,你家人也不能同意!”
“我们家,我说了算。”
话虽如此,简以溪还是摇了头。
“就算你家人能同意,我还是不能同意,你要是别的地方的还好,北京的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安沐微挑眉梢,“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是不相信,而是没必要冒险,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明明有康庄大道可以稳稳地过,干嘛非要去跟别人挤?挤得一身臭汗不说,还累。”
“可这是最省钱也最省事的办法。”
简以溪苦笑:“那也不能拿你的前程开玩笑,我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安沐把捏着手里的纸鹤,心知肚明这两种法子她都不会答应,告诉她这些,只是为了让她更容易接受第三种。
“那看来……为师只能传授你第三种法子了。”
“还有办法?”
简以溪刚抽了张纸准备擦汗,手都举起来又放下了,汗津津的额头濡湿了碎发,脸上的热度退了不少,脸不红了,脸颊的巴掌印儿反倒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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