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注意到诸葛刚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黄衫,底下也镶着金边,比上官飞还多了一条。
陆小凤不知道诸葛刚什么时候加入了金钱帮,他也没空知道了,他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林仙儿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叫金钱帮派出这些人来接她?
诸葛刚知道陆小凤已看见自己,竟找了个最靠菜场门口的豆腐脑摊子坐下,动也不动,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等他们吃完。
陆小凤苦笑一声,对着沈百终道,我们有麻烦了。
沈百终问道,你没带钱?
陆小凤笑了,道,你带了没有?
我带了。
陆小凤又道,不是这个麻烦,你回头看看。
沈百终回头看看。
陆小凤道,你瞧见没有?那是诸葛刚。
沈百终道,那又如何?
陆小凤道,不如何,但金钱帮似乎铁了心要接走林仙儿,难道她真的是上官金虹的儿媳妇?
无论她是谁的儿媳妇,都没有用。沈百终道,做错了事,一定会受到惩罚。
你已知道她做错了事?陆小凤道,现在你总该把那布包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沈百终道,我确实没有查出布包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林仙儿想要带走它。
哦?
那天我上楼之后,看见她从地上捡起一个布包来。
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布包有问题的?难道只因为它是林仙儿捡起来的?
沈百终摇摇头,那样乱的场合下,她竟然还关心一样掉在地上的东西,可见这东西并不简单。我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只是数出了地上所有的东西,叫人去查。
陆小凤明白了,这些东西数来数去都是在的,唯独少了那一样。
嗯。
那么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她的账本?陆小凤猜测道,会不会是一笔银票?
不知道。
陆小凤又道,金钱帮来接她,是不是就为了这个布包?他们是不是要分一笔赃款?
这句话刚说完,陆小凤就否定了自己,以金钱帮的势力,根本不需要冒着得罪朝廷的风险去求得什么银子。
沈百终道,林仙儿只被关住几天,就有金钱帮来救她,再多几天,露出的马脚只会更多,来救她的人也只会更多。
陆小凤同意。
我去找丐帮的朋友,将这消息放出去试试。陆小凤道,放得越多越好,越远越好。
沈百终点点头,在桌上放下饭钱来,遥遥看了菜场门口一眼。
你为什么要为难我?
我为难的就是你!
卖豆腐脑的小贩简直要紧张到呕吐,苦着脸摇头道,大爷,我甚至不认识您,您又何苦为难我?没有钱付就没有钱,总不至于杀人吧?
诸葛刚脸色发红,也顾不上什么沈百终、陆小凤了,冷冷道,你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司空摘星,你今天最好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要你死!
小贩的手腕被诸葛雷揪住,几乎已要被折断,大叫道,我真的不认识你!长了这么大,我根本不认识任何一个瘸子!
诸葛刚冷笑起来,脸上的疤更加扭曲,好像一条蚯蚓在爬,既恐怖又恶心。
路边的一个孩子看了几眼,竟吓得哭了起来。
诸葛刚瞪了那孩子一眼,对着司空摘星道,你记不记得你偷走的那本日记?
小贩突然不叫了,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好玩、很滑稽的表情来,大笑道,你就是那个因为日记被老婆扇了几百个巴掌的男人?
诸葛刚的脸色唰得变白,又哗得变红,紧接着青一阵白一阵,好像点了彩灯,手里的拐杖也嘟嘟嘟地磕着地面,磕出好大一个坑来,大喝道,你找死!
司空摘星的手一阵响动,竟变得和小孩子一般大小,轻轻松松脱了出去,一个翻身落在房顶,吐着舌头道,那本日记是楚留香楚臭虫偷的,和我偷王之王有什么关系?你要报仇,找他不就行了?
诸葛刚咬紧牙关,突然一伸手,将刚刚那个大哭的孩子从他的母亲手里夺了过来,一手拐杖在地上画了个圈,另一个手将孩子放进圈里,又在其头上搁了个铜钱。
司空摘星的笑容冻结了。
诸葛刚冷冷道,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救出这个小鬼?
司空摘星跺脚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对他用金钱帮的规矩?
诸葛刚道,只要他头顶的铜钱不掉下来,我也根本不会对他做什么。
话虽如此,那孩子和母亲懂什么,只知道自己母子二人被别人分开,一个疯了一般要夺,一个疯了一样要回去,要看铜钱就要掉在地上。
司空摘星若不下去接,孩子就只有死。
他若下去接,自己就得死。
司空摘星长叹一声,喃喃道,天知道我只是来逗逗陆小凤,谁知道他今天竟然不吃豆腐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说完这句话,他脚尖一点,就要下房去,自投罗网。
那母亲也被旁人说了几句,明白这铜钱的意思,连声道,你不要动,这钱不掉下来,我就给你买糖吃,你千万别动!
她生怕这句话不够有用,跺脚道,这钱掉下来,我就不要你了,你懂不懂?
孩子慢慢不哭了,呆呆站着,动也不敢动,变成了木头。
司空摘星的脚又缩回来,皱眉沉思该如何行事。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探过来,轻轻取走了孩子头上的铜钱。
第91章 物是人非
那孩子只觉头上一轻,就没了动静,等他再抬头看时,就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
这人看起来既不凶恶,也不残忍,眼神更是毫无波动,可他把铜钱拿下来的时候,诸葛刚就好像见了鬼,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喘气都不敢喘,豆大的汗珠更是顺着鬓角向下淌。
沈百终拿着铜钱看了看,轻轻对着陆小凤问道,这是什么规矩?
陆小凤道,这似乎是金钱帮的规矩,他们要办事的时候,就把人带着,放进圈子里去,再往头上放一枚铜钱,铜钱若是掉了,脑袋就也得掉。
沈百终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司空摘星蹲在房顶上,就好像一只下不来的猫,恨不得去挠那些瓦片,他想说话,偏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小凤也不急着和他打招呼,他的表情很平淡,就好像屋顶上的真的是一只猫。
因为司空摘星今天扮的是一个小厮,而且易容很认真,不仅相貌普通,灰布衣服上也布满油烟,显然下了苦功夫,这种苦功夫一般用来对付眼尖的高手。
陆小凤就是眼尖的高手。
他平时也很喜欢吃豆腐脑。
所以陆小凤立刻就猜出司空摘星是为了对付自己,看见司空摘星吃瘪,他就高兴。
锦衣卫指挥使沉默片刻,才掏出一块牌子来,对着周围的人展示一圈,淡淡道,锦衣卫办事,请散了吧。
牌子一出,大家立刻四散开来,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空手来的空手走,买到东西的就扛着东西走,小商小贩更是直接卷起家伙事儿跑远。
就连这个豆腐脑摊子的老板,都麻利地带着今天收的收成溜走。
只剩下那孩子的母亲还留在这里。
她的一双手已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她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不知道该怎么求江湖上的豪杰大侠放过自己的孩子,她能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站在这里,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绝不会走。
就算天塌了,她也不会走。
她走的时候一定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寒风吹过,吹动酒家红色的旌旗。
诸葛刚打了个寒颤,勉强笑了笑,道,沈大人
沈百终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你和这两人有仇?
诸葛刚摇摇头。
难道他们做过什么坏事?
这,我不知道。
你们之前并不认识。
是。
沈百终伸手把那孩子推出诸葛刚用拐杖画的圈子,和你的母亲走吧。
孩子愣了一会儿,才猛地扑进母亲的怀抱里。
母亲也猛地搂住他,然后突然跪下来,磕了几个头,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想必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差一点死掉,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比别的孩子更早地面对了死亡,也永远不会忘记母亲的爱。
他以后一定会再听话一点的。
诸葛刚看着母子二人跑出菜市,才扯起一个笑来,恭敬道,沈大人,在下是金钱帮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诸葛刚就瞧见沈百终抬了一下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头上多了什么东西。
沈百终拾起店主用来烧火的铁棍,慢慢走过去,弯腰绕着诸葛刚的脚画了一个圈。
你就在这里站三天。沈百终抬头看一眼司空摘星,冷冷道,司空摘星陪你一起,铜钱若是掉了,你就死。三天过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自己去六扇门自首。
司空摘星本来在偷偷笑,现在他的笑已僵住,好像带了个小丑面具。
诸葛刚既然要站三天,他当然也得等三天,而且中间自然也不能离开。
诸葛刚脸色苍白,刚想要点头,想起自己还有个铜钱在头上放着,又硬生生忍住,生怕惊动了它。
平常他都是让别人受这种罪,担这种心的,现在总算轮到他自己了。
陆小凤对着司空摘星笑道,你平时总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被制住了,就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吧,省得你总是惹祸。
司空摘星终于从屋顶上掉下来,落下地上,瞪了陆小凤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搬来一个板凳一屁股坐下,双臂环抱,死死地盯住诸葛刚,好像要把眼睛黏在他身上。
陆小凤立刻点点头,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表情来,心里虽已大笑出声,面上却要严肃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即便是猴精,多磨磨性子,也一定能变沉稳的。
司空摘星瞪着眼睛。
诸葛刚看着沈百终逐渐走远的背影,咬咬牙,急道,沈大人,其实我来这里,是有要事想告!
他紧闭着眼睛,硬生生喊完了话,只要沈大人放了林仙儿,金钱帮必有重礼相赠,帮主上官金虹也一定会亲自上门道谢!
要是不放呢?陆小凤问道。
诸葛刚道,那我们这里自然也还准备了另一份礼物,这份礼物沈大人一定会动心的。
沈百终道,我从不动心。
陆小凤笑了,也道,没错,他从不动心的。
诸葛刚道,可是这件礼物,我保准沈大人会喜欢。
陆小凤道,哦?
诸葛刚一字字道,我们愿意把一些和九公子有关的情报送给沈大人!
九公子这三个字就好像什么魔咒,不仅沈百终停了脚步,陆小凤的脸上也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
九公子?
诸葛刚道,正是。关于九公子的事,金钱帮正好知道一些,沈大人若是想要,我们必定
就在诸葛刚以为此事已可以商谈时,陆小凤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径直走出菜市去,忽然不见了。
沈百终自然也早就不见。
司空摘星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莫要再讲话了,铜钱可不是帽子,远没有那么牢靠。
诸葛刚的脸色憋得通红,司空摘星虽是他的仇人,他却半点也不敢动,而且还要受他的监督。
他们非要在这里耗上三天才成。
诸葛刚盯着司空摘星,突然展颜一笑,道,偷王之王可知道沈大人为什么不答应我们的请求?
司空摘星翘起二郎腿,晃着脚丫道,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诸葛刚立刻道,爷爷。
他真的说叫就叫。
以他的年龄,司空摘星叫他爷爷都没问题。
但他既然叫了,司空摘星也只有回答,因为九公子。
九公子怎么了?九公子的人不是一直在与锦衣卫作对么?
嗯。
沈大人为什么不肯答应?
司空摘星笑了,因为你们和九公子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寒风萧瑟,龙小云在门口冻得发抖,却还是不肯进屋去。
因为他讨厌屋子里的人。
但他也不能离开,因为在屋里的人还有他的母亲。
林诗音坐在李寻欢对面,已沉默了很久。
李寻欢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痛苦与愧疚几乎要把他溺死在这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闭上眼睛,一口口地往嘴里灌酒。
在这十年里,他已离不开酒。只有酒能让他短暂地忘记曾经的一切,也只有酒能稍稍放松他的心灵。
林诗音想到沈百终对自己说的话,下定决心,缓缓道,我要走了。
李寻欢道,走了好,走了好,你要去哪里?
林诗音道,我要出关去。
李寻欢知道关外的艰险,不由失声道,出关?你为什么要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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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论锦衣卫指挥使的操守——一只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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