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真的没有掺合到什么造反的事情里来,他真的只是用木道人的身份来替武当还一个人情,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木道人当然看得出王安不对劲,也当然看得出石田斋彦左卫门那些人不对劲,他虽没有听到些什么,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事情。
一个王爷,一个世子,一个倭寇,一个太监,一个权臣家里的女儿,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他不仅得夹着尾巴做人,还得时时刻刻不让陆小凤和沈百终看出什么不对,幽灵山庄绝不能提前暴露。
木道人才不想造反,他只想当武当掌门。
他是一个很专一的男人。
南王却不是。
南王的心都要被林仙儿给勾走了。
你真的会答应我么?林仙儿问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贵族的血统,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怎么配做太后呢?
南王微笑道,除了你还有谁配做太后?就算小皇帝那个早已经死了的妈,也绝没有你美丽的。
林仙儿的声音实在柔美,她的气息也实在芳香,简直可以让所有人都神魂颠倒,这样的一个美人躺在怀里,南王简直要飘上天去。
你说全天下的女人里,我是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南王立刻点头道,你当然是,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只有石观音和公孙兰两个人而已,现在这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断了胳膊,你岂不就是最美的那一个?
林仙儿怔住,公孙兰断了胳膊?
没错,她已被关进北镇抚司。
沈百终竟然下得去手?
南王冷冷道,他当然下得去手,他这种人,眼睛里从来都容不下别人的,他天生就是一把武器。
人怎么能变成武器呢?林仙儿红着脸问道,这可真叫人害怕呀,难道他就没有什么感情么?
南王冷笑道,他若是觉察出不对劲来,一定会来见我的,你为何不自己亲眼看一看?
林仙儿咬住嘴唇,轻声问道,我总觉得我们的计划不太严密。西门吹雪若是不答应叶孤城的邀战,我们该怎么办呢?沈百终若是已经查出我们的目的,又该怎么办呢?
南王笑道,我本就没有要什么紫禁之巅的,这样的行动太过冒险。
林仙儿问道,你难道是在骗叶孤城不成?
南王摇摇头,道,我也没有在骗他。
哦?
紫禁之巅只是最坏的打算。南王笑得很神秘,道,我要得是皇帝亲自来五羊城!以小皇帝的性格,怎么会容忍我们的计划?不出意外,沈百终一定已搞清楚我们要做什么,我们也一定要按照他知道的计划去做!
南王接着道,五羊城已是我们的天下,除了蛇王的地盘,如同铁桶一般,只要皇帝来了五羊城,我们再想办法把他和世子一换,到时候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南王又道,你也不必担心沈百终,等我儿和他换了身份,武器的主人自然就是我儿,沈百终跪下来给你奉茶也是可以的!
林仙儿眼睛里发出光来,却还是问道,若是不成功呢?
那就只能叫叶孤城去找西门吹雪了。南王淡淡道,无论如何,我儿一定是要坐坐那个位置的。
第57章 府中市井
南王府。
南王与林仙儿缠绵时,叶孤城已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到了后院里去。
南王府的后院里挖了一个大池塘,种着许多莲花,每一朵都开得很茂盛,每一片叶子都长得很宽大,红的好像脂粉,绿的好像翡翠,站在桥上时,好像已被这些花朵包围,连吹过来的远风也是香的。
林仙儿就最喜欢在这片池塘的红色木桥上嬉戏,只要她穿上一件薄纱衣,再拿一把团扇遮住脸,南王就简直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
这样的景色当然是很好看的,但叶孤城却一点也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海。
白云城的海。
白云城的海浪。
那里的天总是浅蓝色,很轻很浅,却又很高,海风吹过他的城池时,带来的气息是花朵的清香远远不能比拟的。
当然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叶孤城不喜欢南王和南王世子的原因呢?这就没人知道了。
白云城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伫立在云端,建立在海上,叶孤城最喜欢在夜里用轻功绕着白云城行进,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时,当他经过,不只能听到风声,还能听到房屋里人们的呼吸声,那种声音总是会让他感到很安心。
想到这里,叶孤城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简直恨不得立刻去找一艘船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他的海边去。
桥上又来了第二个人。
石田斋彦左卫门盯住叶孤城腰间的剑,缓缓道,阁下就是叶孤城?
叶孤城不说话,他的眼睛里好像积着雪,你若是想要他理理你,除非你自己就是一块冰或是一把火。
冰就是他的同类,火却热情到可以融化冰的。
只可惜石田斋彦左卫门谁也不是,他在叶孤城眼里顶多算是一坨泥。
在下石田斋彦左卫门。老人微笑道,在下的剑术虽不如叶城主,却也是练习了很多年的,阁下为什么不肯理一理我?难道阁下已自认为已无敌于天下么?
叶孤城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径直走下台阶,走到了一个亭子里坐下。
石田斋彦左卫门一点也不生气,他也跟着走过去,也跟着坐下,笑道,阁下难道是在赏荷么?在我的国家,人们总是会赏樱的,赏樱的时候,也总是会喝一些清酒的。
叶孤城还是不说话,安静坐着,连动也不动。
老人接着道,不知道叶城主愿不愿意赏脸让在下请一杯酒?
叶孤城终于道,不愿意。
为什么?
你的身上没有剑气。叶孤城淡淡道,一个练剑的人身上若是没有剑气,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都已丧失了斗志,这个时候他还在练武,为的就不是自己精进,而是为了杀人,为了钱财和权力,这样的一个人,已不配追寻剑道。
石田斋彦左卫门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勉强笑道,在下
你不必说了。叶孤城冷冷道,你对剑不够忠诚,你怎么配和我说话?
他的话音刚落,石田斋彦左卫门就起身走了,他既不想和叶孤城打一架,也不想撕破脸皮,更不想留在这里找气受。
他只有走。
石田斋彦左卫门走了,却还有人来。
师父为什么要生气?南王世子带着一个厚重的面具,在叶孤城面前放下一盘子瓜果来,笑道,石田斋先生是一个很讲礼貌的人,难道他有哪里惹到师父你了么?
叶孤城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师父。
好,我不喊。南王世子道,城主可已给西门庄主写了信?
叶孤城摇摇头,道,还没有。
城主打算什么时候写?
有空时。叶孤城冷冷道,我愿意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和你有什么关系?
南王世子的微笑也挂不住了,他从小娇生惯养,学问和武功虽不错,人也聪明,心性却是从没有被谁磨砺过的,现在只觉得脸上很是火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石板路上就又多出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直追前面的石田斋彦左卫门而去。
或许这两个人才最般配。
他们两个若是在一起聊天,绝不会让对方难堪的。
他们一定会捧着对方,吹嘘对方,给对方许下很多好处,这样的聊天岂不是很适合他们?
今天的荷花池里,人好像格外得多,第二个刚走,第三个人就过来了。
陆小凤在湖上掠过,几个起落就落到了亭子里,把亭中之人的白衣吹起一些。
叶孤城主动道,陆小凤?
我是。陆小凤笑道,想不到叶城主竟然还记得我。
叶孤城淡淡道,无论是谁,都很难忘掉你这样的人。
陆小凤自信道,确实,我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叶孤城突然笑了,我上次见到你时,没空和你多说几句话,现在我已经懂了。
懂了什么?
懂你为何会是他的朋友。叶孤城道,有你做朋友,永远都不会无聊的。
过誉过誉。
叶孤城继续道,你既然来了,他一定也在。
陆小凤道,他在正厅里见南王。
嗯。
你有没有给西门吹雪写信?陆小凤问道,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他,你若是还没有写,就不要再写了。
叶孤城却道,我和西门吹雪的剑法,在你看来谁更强一点?
陆小凤怔住,你们自然是在伯仲之间。
叶孤城追问道,他的剑法比木道人如何?
陆小凤苦笑一声,道,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可以。
陆小凤身影一闪,消失在铺天盖地的荷花中间,过了一会儿,手里竟然拉着一个人回来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天下第三倒霉的木道人。
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自然是陆小凤与楚留香,他们的这两个位置是谁也抢不了的。
陆小凤把木道人搬过来,往叶孤城跟前一放,就大声道,这个人正是武当的木道人木长老,今天他正好也在这里,岂不是一件很巧很妙的事?
木道人呆呆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眼里却泛出光来,道,阁下就是木道人?
木道人一愣,回头去找陆小凤,陆小凤却已溜出去好远。
沈大人,坐。南王笑道,我儿的病还没有好,就不出来见客了,还望沈大人体谅一些。
他有什么病?
南王道,怪病。他这种病最见不得风,连太阳也见不得,只要一吹了风挨了晒,他就会生病,上一次就差点死在床上,幸亏老天还算
我那里有一位名医,随时都可以来为世子看病。沈百终道,大内里也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大夫,完全可以借给您几个。
南王摆手道,我儿说自己已吃够了药和病的苦头,怎么也不肯看大夫了,就算把他吊在绳子上,他也不愿意再闻见一丝药味。
沈百终沉默片刻,道,世子殿下不能出屋 ,我却是可以探望他的,对不对?
南王大笑一声,竟然立刻同意,请跟我来。
南王的年纪已经不小,养尊处优下看着却也还算年轻,与他坐在一处时,还觉察不出,等他站起来,你就会发现这人实在是体虚,走几步路就要喘一喘的。
极其柔软的紫色丝绸袍子,穿在南王身上也多出好几个褶子来,通通都叠在他的肚子上。
南王在前面领路,沈百终在他身后跟着,诺大的王府,他竟连一个仆人卫兵都没有见到。
南王没有回头,却突然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里没有人。
沈百终还没有回话,他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这是因为王总管就要过寿了,他请的人实在是太多,就连我这里的人,也给他借走了。
我们这里虽没有了仆人杂役,但我却还是一点都不害怕的。南王停在一个房间前,继续道,因为南海的白云城城主叶孤城就在我这里。
说话间,南王已伸手敲起房间的门来,一边敲一边喊道,我儿,你在不在里面?
里面传出闷闷一声,道,父王请进。
南王推开门。
外面的日头正高,门缝里穿过去好长一道光,一直打到房里的桌椅旁,南王进来时,又拉出好长一道影子,一直盖到南王世子的脚面上。
沈百终默然不语。
南王世子面色苍白,道,父王找我有什么事?
南王道,你看我带着谁来了?这位就是你一直很仰慕的沈百终沈大人,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么?
南王世子面上一喜,道,原来是沈大人,久仰久仰,沈大人的故事我已听说很久了!不管是沙漠里的石观音,还是神水宫那个水母阴姬,都是被沈大人解决的,是不是?
沈百终道,是。
南王目中突然流出泪来,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通通掉在南王世子的床榻之上,哭道,我儿,你也不用太羡慕旁人的,等爹治好你的病,你想练什么武功,我都能为你找来的。
南王世子也掉下泪来,道,父王,我实在已拖累你多年,若我也像寻常人一般有个健康的身体,怎么会劳烦您为我难过?您怎么会被那些人暗地里笑话?
这两个人哭得眼睛发红,简直是见者伤心,闻着泪流,再多呆一刻,都是对他们这真情实感的侮辱。
沈百终慢慢退了出去,轻轻阖上门。
等他走出去好远,还能听到南王父子的哭泣声。
沈百终站在栏杆后盯着不远处的荷花池看,只见陆小凤急匆匆地从他背后的长廊里走了过来,一眨眼就到了他身边。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陆小凤问道。
他们在哭。
他们在哭?陆小凤瞪大眼睛,道,他们怎么会在哭?难道你已经把他们打了一顿?
我没有。
难道他们一看到你就害怕得哭了出来?
不是。
那他们为何要哭?他们总不会是在悔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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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论锦衣卫指挥使的操守——一只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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