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有几分别致的美感。
这里是百草宗的旧址,修仙一途衰败之后百草宗也随之而散,有家室的弟子回了自己家,年长些的不想困死在这山谷内于是外出寻找延长寿命的办法,另外一些则是想在最后的生命中为世人做些什么所以出谷做了游医。
于是这百草宗就这么消失了。
杨百里是个恋旧的人,他和一些同样恋旧的人守着这里,可惜最后那些人一个一个老去,最后只剩下他这稍微年轻一些的。
小野东看看西看看,只觉得这些大殿比镇上那些富户住的房子还要好看千倍万倍,她看着走在最前方的朱妍心中突然充满了崇拜。
原来朱姐姐家这么富有。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朱妍转头往后望,只见小野那丫头满眼崇拜地看着她,顿时有些疑惑:“小野,你看我作甚?莫非我背后有东西?”
小野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想到朱姐姐家竟然这么富有。”
朱妍看着这从小看到大的破房子皱起了眉,“并不是,我家一点也不富有。”
这点倒是真的,因为与世隔绝的的原因,杨百里用不上钱,所以他是真的一贫如洗。
小野只当她是在谦虚,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毛病,一点也不坦率,遮遮掩掩的。
苏沫全程听着她们的对话,无奈摇头。她拄着棍子摸索,觉得走得已经有些累了。
终于朱妍的一句“到了”将她拯救了出来,她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走了。”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这个方向和秦溪竹寻找的方向完全相反。
左芙和秦溪竹坐在马车车厢内,在这里,秦溪竹终于可以脱下帷帽和手套,因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可以不用包得那样严实。
看着秦溪竹脸上和手上的竹叶,左芙觉得难过:“师叔的妖化竟已如此严重了,这可如何是好。”
因为失去修为的原因,如今的左芙看上去比秦溪竹大很多,对这个小师侄秦溪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二十多年前,她能够不顾自己的生命毅然决然地跳进阵法当中,好在最后戏剧性地她又活了下来。
往事总是带着几分伤感,它充满了欺骗,师父欺骗了我将我当成工具,而阿沫她为了保全我也选择了欺骗。
到头来,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选择,选择的权利都被亲近之人剥夺了。
垂下眼眸,秦溪竹神色恹恹,左芙注意到她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补救:“师叔不必忧心,这妖化总有个解决的办法。”
秦溪竹并不是担心这个,她妖化后并不会身死,只是会变得如同普通竹子一般罢了。如今想起很多细节,秦溪竹回想过后才发现,自己的师父从来都是叫她“小家伙”,而他炼制出的法器他也是称作“小家伙”。
“师叔,你没事吧。”
对上左芙担心的眼神,秦溪竹轻笑了下:“我没事。”
许久没见秦溪竹,左芙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如今这样易于接近的她让左芙有些惊讶:“师叔与以前不同了。”
秦溪竹自嘲道:“哪能还像之前那般傻,想来我也有五百二十多岁,可真正活过的时间却只有二十年。”
说完秦溪竹抬头看着左芙,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了沈怡欢:“你不也与以前不同,可还记得沈怡欢?”
沈怡欢这个名字让左芙愣了一下,可她左思右想还是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
秦溪竹已经从她疑惑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想起沈怡欢为了左芙歇斯底里的模样秦溪竹蓦然觉得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她出声制止了左芙继续思考,“罢了,想来是我记错了,妖化开始后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不用担心,重要的事情我都没忘记。”
一时间马车内静了下来,左芙欲言又止,但又怕戳到秦溪竹的伤心事,思虑一番后也是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一时间只有马蹄的“嘚嘚”声和赶车人不时挥舞的鞭声。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赶车人说:“秦师叔,左师姐,百草镇已经到了。”
左芙:“知道了,辛苦你了师弟。”
“不辛苦。”
秦溪竹未做应答,她重新带上了帷帽和手套,又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说实话这很难受,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溪竹拐杖上的铃铛突兀地响了起来,这让她有些激动,这有些吵人的铃声在她看来却如同天籁一般。
阿沫就在这里。
察觉到秦溪竹的情绪有些不对,左芙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叔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但过去了并不代表能被忘记,至少秦溪竹自己做不到忘记。
她忘不掉自己所做的恶。
“走吧,师叔,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秦溪竹点了点头,跟在左芙身后,左芙走在前面为她遮挡一些视线。
而在药谷中的苏沫突然感觉心脏一疼,她忍不住蹲下身来,这个模样将朱妍两人吓了一大跳。
朱妍急忙蹲下拍着苏沫的背关切问道:“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哪里不舒服?”
小野也蹲了下来:“苏姐姐哪里不舒服?不要硬撑。”
疼痛逐渐减轻,苏沫松开捂住心口的手,她抬起无神的眼睛笑着说:“现在没事了,想来是昨天没休息好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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